入夜。
姜挽月把手邊關于如何畫靈符的書放至一旁,再把今晚好不容易畫出來的百來張符箓收進随身袋。
眼角餘光又忽而瞥見滿地黃符,她一想到五百張符紙就成功了一百多張,不免有些肉疼。
算了。
她的手腕微微一轉,指尖凝聚出一道靈力将滿地狼藉轉瞬之間收拾幹淨。
廢棄的符紙被她放在桌上,随後又想起了和林策的交易。
她的手中把玩着一支狼毫,無意識地用筆輕點下巴。
須臾後,她取了一張廢掉的符紙,開始在上面挑着空地寫下幾個字。
弟子的名字她能記住的不多,隻能挑着幾個曾在榜上見過的名字寫。
當她寫下一名外門男弟子的名字後,半空中浮現出她熟悉的姻緣書,泛着淡金色光芒,如同上天傳達給她的神秘天書一般。
通過姻緣書,她能清楚的知道這名弟子的命定之人是誰,他們又發展到了何處。
若是他們二人已經相識并互表心意,那麼她或許就可以把此人的名字告訴林師兄,再讓林師兄去尋他做買賣。
但太初宗門内這麼多弟子,她不可能全部都記得名字,所以明日她得去外門找一趟連方長老,她記得他那裡凡是張貼過的榜都是會留下記錄的。
若是掌握了宗門内弟子們的名字,到時她列個名單交給林師兄就可以了。
想好後,她緩緩垂眼,看着廢紙上那個陌生弟子的名字。
如此盯了幾秒,她擡手重新取了一張廢紙,提筆——謝長綏。
謝長綏的姻緣書還是老樣子,上面留有大片大片的空白。
還是這樣,在他沒有和真正的蘇輕竹相遇之前,他的姻緣書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不過……她還挺好奇的。
“謝長綏”此人如此無情冷漠,他原本的姻緣書該是什麼樣的,上面記載的命定之人又是誰?
還是,他的姻緣書原本就沒有命定之人?
也是,謝長綏都被關在佛塔十三年之久,若不是她改了他的姻緣書,他恐怕隻會在裡面永不見天日。
所以,想來也是沒有什麼命定之人的。
她用染了墨的狼毫筆重重的在他的名字上一筆劃過,讓那裡再也看不出他名字的痕迹。
原本,她以為身上有了蘇輕竹的一縷神力化作她的模樣,就可以瞞過天道,讓“謝長綏”因為彼此間緣分的羁絆而對她心生好感……
但是現在她想過之前的種種,顯然是她想多了,她和“謝長綏”之間沒有任何緣分可言,他也更加不會對她産生好感。
接近人這種事……分明讓真正的蘇輕竹來最合适不過。
他們之間有緣份羁絆,大魔頭至少不會那麼抗拒她。
那麼想殺他,也不必這麼麻煩。
思及此,她微蹙秀眉,隐隐覺得似乎有一層朦胧的霧籠罩在她的腦子裡。
此時此刻,她突然産生一種質疑感來。
是啊,為什麼是她這樣一個凡人?
為什麼不是已經飛升的蘇輕竹?
難不成僅僅隻是因為神女在閉關?
這個理由未免太過牽強。
越想她就越發覺得奇怪,但這個想法又找不到任何依據,因此得不到證實,隻能說明是她多心了。
她閉了閉眼,摒棄一切雜念,再睜眼時眼底一片清明。
想那麼多做什麼,她隻需要把大魔頭帶去太玄就好。
等自由了,她就做回姜挽月,幹自己的老本行。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她白天習劍增進修為,晚上就對着向連方長老要的排行榜開始列名單。
列好後再交給林策,剩下的由他負責。
起初第一天晚上,隻有一名男弟子前來,抱着走投無路的心态,他把全身上下的靈石都交給她,要她幫他。
因為彼此都簽過契約書,所以他并未對她有太多的防備,從頭到尾交易都還算順利。
在契約書中,姜挽月承諾過他們男女雙方私下的道侶關系不會被人發現,除非自爆。
聽起來好像是天方夜譚。
但這卻是在林策身上親身實踐過的。
她替他們改寫be的結局,為他們續上天定的緣分,那麼冥冥之中他們自會終成眷屬,便也能有效避免被人發現。
但至于徹底改變他們be結局的契機,就連她也無法知曉。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日,事情有了轉機,他們不必再躲躲藏藏,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在衆人的祝福中結為道侶。
一連十幾天,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大,凡是嘗過好處的弟子多少會隐晦的提及一兩句,于是開始引得更多的弟子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