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謝長綏的指尖輕輕劃過的皮膚泛起癢,惹得她不禁往後退了半步,緩緩看向他。
他的手指卻點點向下,指腹輕輕抹去她頸側的血珠,他意味深長道:“若是讓慕容看見……”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若是讓慕容廷玉看見,恐怕有得鬧了。
更何況在場弟子衆多,要真鬧起來,到時沒法收場。
于是她擦了擦脖頸上的一絲由血染成的紅線,傷口不深,微微破皮,不過幾下就已經看不出了。
他們兩,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
她盯着謝長綏審視了一番,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來。謝長綏的确替她解了圍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哪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此時,謝長綏忽然看見了她手中拿着的糕點,微挑眉,問道:“送給他的?”
這個他是誰,不必明說也知道,就是她剛才想靠近的大魔頭。
見他如此,她又覺得自己多慮了,他總不可能和大魔頭一樣……
她搖搖頭,把剩的最後三塊糕點送給他,“連方長老所做,功效與補氣丹相差不大,對你的身體正好有益。”
“……姑娘有心了。”
謝長綏道過謝,她便找了處空地開始跟師兄們練劍。
她單方面決定,往後幾日都要離他們二人遠點,尤其是大魔頭!
否則,她這麼弱,大魔頭随随便便就能欺負了她,而她又無力反抗。
前面是他們二人,身後又有太玄劍宗相逼,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入了夜回到房間,她又開始看起了自己向連方長老借的書,但皆是看了一遍便開始到院子裡用劍比劃。
天漸亮,上了早課練完劍她便目标明确的去了擂台。
她先是圍觀了幾場比試,記下排行前十的幾名弟子的臉。
往後的每日她幾乎都會來此觀戰,用心記下他們每個人的出劍方式,以及慣用的劍招,回去之後便會複盤,琢磨如何才能取勝。
長此以往,沒多久她就琢磨出了專門用來克制這幾位師兄的打法,不過擂台上這幾位師兄終究隻是末尾幾名。
她思索了片刻,最終決定去宗門外找了正在值守宗門的韓何。
知道韓師兄有職責在身,所以她來時還十分貼心的自備了紙筆,她将手裡的東西給他,“師兄,還煩請你把榜上前七的名字,寫在這上面。”
“你不會真要去找他們打架吧,别怪師兄沒提醒你,他們可不像我會對你手下留情。”韓何一面随意寫着那些人的名字,一面警告着姜挽月。
“誰告訴你我要去打架的,我分明是向各位師兄師姐請教劍術的,同門之間不比劍,還能做什麼?”
“……”韓何忽然間被她問得沉默住了。
說起來,他還真不知道,同門之間除了比劍還有什麼……細細回想起來,他們十年如一日的修道,一生之中除了修道長生,好像也别無所求。
拿到名單後她開始一個個登門拜訪,同他們請教劍術。
于是,外門弟子中有一個求學好問,喜好同人問劍的小師妹至此揚名。
宗門大比的前幾日,姜挽月手中拿着一個桃,一路來到了韓何的居所,她吃着桃子含糊道:“韓師兄,我來找你比劍。”
說完話,她的視線開始打量着四周,有點眼熟……
她發現,韓師兄的住處竟然與“謝長綏”和“容修”的住處如此接近,差不多可以說是一牆之隔,就在隔壁。
“師妹你就别鬧了,你這幾日的戰績我都聽說了,幾乎次次落敗,你拿什麼和我比?”韓何絲毫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甚至話中還帶了幾分玩笑的意思。
姜挽月聽他這麼說就不樂意了,說:“胡說,我早上還勝過了榜上的第三名秦師兄,要不是第二名不在門内,我才不來尋你。”
“是是是,敗給秦師兄足足三日,僥幸勝出的确也算勝出。”韓何無情的戳着她的心窩子,落在别人耳中像極了嘲笑。
“韓師兄。”姜挽月突然叫了他一聲,靜靜看着他整理着幾案上的符箓,情緒看似十分穩定。
韓何連頭也不擡,心中默數着自己今日畫了多少張符箓,“幹什麼,師兄忙着呢。”
“和我比劍。”姜挽月重複着。
“今日不比,我待會兒還得去找連方長老進秘境呢,哪有時間與你比試。”
“那就明日。”
“明日也不比。”
姜挽月突然朝着他逼近幾步,來到幾案旁,狠狠咬了一口桃子,固執道:“那就再明日。”
“師妹,隻剩下三日時間,你比不過我的,何苦浪費時間?”韓何無奈開口,并揮揮手道:“先回去吧,多練會兒劍才是正道。”
姜挽月不再繼續說話了,将桃子放在他的桌案上,随意拍了拍手,再攤開一隻。
倏地,一簇猩紅的小火苗在她的掌心跳動起來。
她彎唇含笑:“韓師兄,你分明是懶得同我比故意敷衍,若再敷衍我,我就一把火燒了你這些符,讓你哭都沒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