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婚書盡數滾落在地,兩位冷眉冷眼的道長開始翻看起地上的婚書,動作強硬而粗魯。
四周的人見到他們背着劍來勢洶洶,也紛紛逃離了破廟,獨留姜挽月一人愣在原地。
“兩位大哥,請問……我們是有什麼仇什麼怨嗎?”她憋着口氣露出一點微笑,耐着性子問。
其中一位男子開了金口:“姜半仙?”
“……不敢當不敢當。”
“就是你,随我們走一趟吧。”
話音落下,男子也從地上發現了一卷婚書,展開後,兩人看向她的目光更加冰冷,就如同在看什麼十惡不赦的罪犯。
姜挽月看了一眼,婚書上是她親手所寫的毛筆字,男女雙方名字間的紅線也都還好好的,沒什麼特别之處。
若實在要說有的話,那就是男女雙方的名字好聽了點,男子名為謝長綏,女子名為蘇輕竹,而女方的八字又恰恰同她相合。
看完這一眼後,對方突然撕毀了這卷婚書。
姜挽月頓時心裡一梗,可以不尊重她的職業,但不能侮辱她的職業!
以及,她真的挺想告訴他們,撕毀婚書是沒用的,姻緣一旦綁定,就連她都沒法解開。
她忍無可忍,正欲開口時卻被對方施術,憑空一根繩子将她綁得死死的,嘴裡還塞着一塊破布。
“帶走。”
*
太玄劍宗。
“唔唔!”
姜挽月不滿地被人推搡着往大殿的方向走,一路上見過那麼多穿着統一服飾的弟子,她也能猜到自己是被抓到了那些所謂的修仙門派之中。
隻是不知是具體哪門哪派,他們抓她又是為何。
這時,迎面走來一群弟子,這些弟子幾乎都是身負重傷的模樣,有的甚至連脖子上都是一圈觸目驚心的血痕,難以想象他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
“覺得可怕?”負責押送她的道長見她臉色蒼白,不禁譏諷道,“這一切全都拜你所賜,不知今日看過之後,日後還能不能記起來。”
姜挽月沒辦法開口說話,隻能沉默着。
直到走進大殿,殿内負手站着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命人解開了她身上的束縛,搖頭歎息道:“竟是個丫頭。”
“你是這裡的……掌門?”姜挽月試探着開口。
瞿宗主應:“這裡是太玄劍宗,你可以稱我為宗主。”
“不過你也無需多言,我自會一一解答你的困惑。首先,你該明白自己因何而被請到這太玄劍宗。”
姜挽月尋思着,覺得好笑:“你管這叫請?”她伸出自己的手,手腕上赫然是一圈紅色痕迹。
瞿宗主的神色坦然自若,略施術法便治愈了她手腕上的磨紅。
“姑娘覺得,比起我宗門内弟子們身上的傷,孰輕孰重?”
姜挽月聽出他話裡的言外之意,偏頭思索一番,“宗主是想說,他們的不幸皆因我而起?”
“不錯。”
接下來,姜挽月靜靜地聽着宗主的話。
原來被她寫下婚書的謝長綏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天生的魔修。
可謝長綏起初修的卻是劍道,他在這方面的造詣無師自通,比起天生魔修,他們更樂意稱他為劍道奇才。
這樣一個人,卻在領悟人劍合一後堕魔成為了魔修,至此大開殺戒,滿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說到此處,瞿宗主長歎一聲,道:“謝長綏已被封印在佛塔十三年之久,此前一直相安無事,他本無緣得出,可命裡卻突生變故……”
“而這變故,正是因你所起。”瞿宗主看向姜挽月的眼神凝重起來,“此人心性不正,若是不除,日後必将後患無窮。”
姜挽月半信半疑地指了指自己,“因我而起,為什麼?”
瞿宗主上下打量着她,沉吟片刻:“聽聞姜姑娘有半仙之名,想來是天道恩賜,可你卻并未将自身能力用在正途,反而是被有心之人所利用。”
每日請姜挽月算姻緣寫婚書的人太多了,就連她自己一時間都想不起來,那卷婚書到底是什麼時候寫下的,她又是何時看過他們的姻緣線。
随後又聽了瞿宗主許多話,她才知道,除了謝長綏之外,女方蘇輕竹的的身份也不簡單。
她竟是天道選中的神女,太玄劍宗百年間唯一一位飛升成仙的女子。
天選大魔頭和天選神女,怎麼看都像是有人故意利用她,将他們二人綁在一起。
難怪太玄劍宗的人來抓她,大魔頭越獄打傷仙門中人,甚至将來還會與神女結為夫妻……
豈不天下大亂?!
說起來,周家公子突然有機緣發現書信應允張娘子的婚事,這和謝長綏發現機緣逃出佛塔,幾乎是一個性質。
原本不可能的事,皆因她使用技能的緣故而發生了改變——她改變了他們的命數。
若隻是謝長綏一人的命數倒也罷,可偏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他将會改變更多人的命數。
正如被重傷的太玄劍宗弟子。
所以……
“所以姜姑娘,由你改變的命數。”
“你可願親自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