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師的态度,田爽還真不确定。
孫老師比傅時禮早來一年,同是國外回來,實驗室離得也近,但是平時碰面也隻是同事間的禮貌問候,并未有多餘的表現。
今日一起吃飯田爽也是第一次見,但隻吃一次飯并不能說明什麼,或許隻是碰巧讨論問題到了飯點而已。
“看來我給自己選了個難題。”聽田爽這麼一說,許嘉檸隻能暗自調侃。
果然,人隻有在面對危機時,才能看清自己真實的内心想法。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隻是對幾面之緣的人有好感,畢竟從小到大,一路文科,她接觸到的男生并不多。
突然被田爽推波助瀾了一把後,她才發現,傅時禮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時,她是心動的,是無措的。
甚至,知道他就在這個校園裡工作的那一刻,那種欣喜是難以形容的。
“既然說是題,題嘛,再難也有解法,不試試怎麼知道呢。”田爽典型的理科思維,她眼裡所有的難題都可以找到解題思路。
“說得也對,傅教授這道題,我倒是要去試試怎麼解開。”許嘉檸也察覺到剛剛的自己太喪了,實在不符合自己平時做事的風格。
她向來不是患得患失的人。
“這樣,以後你們實驗室任何人想喝咖啡奶茶,無論什麼時候,我都送貨上門。”
許嘉檸拍着胸口保證,頗有一副大老闆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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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禮是個生活很規律的人,回國後他用了一周時間便調整好了自己的工作生活作息時間。
每天6點半起床,天氣好的時候會沿着學校的護城河古道跑步半小時,若是天氣不好,便會在宿舍内的跑步機上運動。
7點半從宿舍出發去食堂吃早飯,8點鐘準時出現在辦公室,開始工作。11點半去食堂吃午飯,13點準時再度開始工作,晚上8點回宿舍。
中途如果有事,他會在晚飯後的時間回趟宿舍。碰見許嘉檸的那個下雨傍晚,正巧是他需要回宿舍拿本書。
午餐結束回到辦公室,傅時禮将許嘉檸給的那張卡片順手放在筆筒裡,也是他用不到的東西。
他的辦公室裡放了一張折疊的沙發椅,這沙發椅原本是打算放在宿舍的,尺寸買小了,便帶來了辦公室。
前一日實驗做的有些晚,吃完飯有些犯困,他的手磨咖啡工具都放在宿舍,懶得浪費時間跑一趟,他幹脆将沙發椅拆開,斜靠在上面準備休憩一會。
還未躺上十分鐘,有人敲了敲辦公室門,還不等他說“進”,人便推門而入。
傅時禮不用擡眼,都知道來的是何人。
唐嶼叼着一根煙吊兒郎當地進來,看到傅時禮在午休,不無誇張地一句:“你昨晚通宵做實驗了?”
“沒通宵,12點。”傅時禮一隻手臂搭在額頭上,平淡地回道。
“才12點,這麼困,不像你。”唐嶼還是不可相信,從小到大,他從未見過傅時禮午休。
他常常覺得傅時禮總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周末陪我回趟外婆家。”傅時禮唇動了動,語氣很輕。
“又夢到外婆了?”唐嶼這才察覺到異樣,關切地問道。
傅時禮沒回,面容看起來确實有些倦。
唐嶼是傅時禮表弟,傅時禮回國,他跟着一起回來,和傅時禮不同,他的父母也就是傅時禮小姨小姨父都在國内,傅時禮父母都在國外。
回國後,傅時禮來了高校,唐嶼回家進了他父母的小廠當預備繼承人。
但唐嶼父親有些看不上他,兩個人經常起争執,每每此時,唐嶼都會躲來傅時禮這裡。
他今日來是來發牢騷的,看到傅時禮這樣,牢騷又憋了回去。
“和小姨父意見不合?”傅時禮阖着眼。
唐嶼每次和父親吵架,周圍的人都會說,“你又惹你爸生氣了”,“你又和你爸吵架了?”
隻有傅時禮像無事發生一樣,從來不會有埋怨的語氣。
“他打算讓我接手廠子,我做什麼他都覺得不靠譜,你說他是不是有毛病。”唐嶼被這麼一問,話匣子有些關不住。
“他那些老派的思想,太保守了,現在都是互聯網時代,還用那種老舊的記賬方式和生産方式。”
也不管傅時禮應沒應,唐嶼一股腦将自己的苦惱倒了出來。
“觀念不一緻正常,他接觸的時代和你接觸的不一樣,你不妨去找點案例,做點調研,這樣有依據也好有說服力。”傅時禮勸慰了一句。
臨時的午休泡湯了,傅時禮幹脆從沙發椅上起來,活動活動提提神,準備下午的工作。
唐嶼也覺得傅時禮說的有道理,決定待在辦公室不回去,他一定要做出點東西來帶回去說服他頑固的父親。
一整個下午,唐嶼抱着筆記本查資料,進展順利,而傅時禮卻不如他順利,精神不濟導緻做事的專注度一直下降。
傅時禮揉了揉眉心,起身,站在窗前往外看。
物科樓後面是足球場和網球場,空曠感讓人看了舒服許多。
“你是不是困,困的話我給你點個咖啡?”
唐嶼也察覺到了傅時禮的不在狀态,剛剛發牢騷時他靠在辦公桌前,無意間掃到了那張扔在筆筒裡的淡綠色邊框卡片,甚至還拿起來看了看。
他并不知道,這張卡片的主人是曾被他嫌棄過的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