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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鼠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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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對她颔首,“王妃放心,馬上就瓜熟蒂落了,會沒事的。”

随之而來的疼痛愈發難忍,年憶在痛苦中拼命掙紮,直到嬰兒的啼哭聲驟然響起,碾壓她軀體的痛感才稍有緩解。

那位姑娘懷抱一隻襁褓在她身邊坐下,笑道:“是位小世子呢,王妃瞧瞧他吧。”

年憶難過的阖眼,無力的搖頭落淚,“我不能……我不能……”

對方道好,安慰她說:“沒關系的,那王妃歇會兒吧,有我在呢。”

年憶就這樣墜入了夢境,夢裡充斥着無數兵馬相互厮殺時震天動地的呼喊聲。

上萬隻火把照耀,将天上那隻冰輪燙得發紅。

平康軍兩萬兵馬在泾陽城門外排列布陣,平康軍左右衛上将軍魯康手持平康帝的诏檄,揚聲宣讀。

“齊王秦蔚懷異心,中秋夜宴之時,欲害皇駕,其罪大矣。法度昭明,按律當誅。同/dang拒不服罪者,也當斷首。”

袁瑞望着城下熊熊燃燒的大片火焰,回複道:“以上所言均系皇庭構陷,齊王無罪!”

魯康收起诏書說:“泾陽伯,此封檄文兩個時辰内就能遍行各個州縣,齊王謀反是衆目見證下的事實,你不肯認罪便罷了,至少要為齊王殿下那三千封戶和泾陽的兩萬無辜百姓考慮一下,他們可願跟着您老造反呢?”

袁瑞冷聲大笑:“今夜兩萬兵馬對兩萬兵馬,怎會殃及無辜?你殺便殺,剮便剮,何須繁言?!”

魯康一邊點頭,一邊牽辔,“橫豎我也好言相勸過了,既然泾陽伯不肯歸降,朝廷别無他法,唯有依法裁斷。”

他說着再次擡高聲調:“全員聽令!”

“攻!”

“誅殺叛臣餘dang!以彰大秦國憲!”

與此同時,袁朗高舉手中襁褓,高呼道:“全員聽令!齊王世子在此!秦哲捏造罪名!逼殺手足!戕害齊王子嗣!其心歹毒!我等誓死不屈!”

“反?”

“反得就是你這狗皇帝!”

“戰!”

天幕下沖殺聲乍起,火光逐漸交融,那片光亮越逼越近,梁熙君回眸望了身後一眼,撞開了面前那扇殿門,塌上一人向她視來。

她一下哽咽了。

對方笑出了眼淚,起身撲進她的懷中嗫嚅:“姐姐,快走密道。”

“不!”梁熙君否決,“你同我一起走!”

年輕的姑娘推開她笑道:“我能走,梁熙君,你信我。快走,一起走誰都走不了的。”

她說着就要轉身離開。“等等!”梁熙君拉她回首。

“再磨蹭就走不及了。”她嗔怪她。

“梁落聲。”

“你要好好活着。”

梁熙君眼含通紅的血絲,伸手撫她的臉,“聽話,好好活着,等我回來,我會回來的……”

“嗯,我等你。”

鐵窗裡嵌得那輪月被晨曦染上顔色成了旭日,光從縫隙中透射進來,照出無處遁形的萬千塵屑,它們靜靜地懸浮在空中,粒粒分明。

它們是身陷孤獨與絕境者才能留意到的良伴。

一名獄吏走進獄室,呈上三隻食盒,齊王回眼看向他問:“我才知道,銅川行宮内也有監牢。”

獄吏對他的态度很恭敬,躬身行禮說:“回殿下,刑戮之事常有,要以備不時之需。”

“這處監牢是何時建成的?”他又問:“順永年間,先帝時期?”

獄吏再答:“回殿下,大秦建國時就有了。”

齊王有所悟地颔首:“看來邢戮之事确比我認為的常見。”

獄吏告退後,一人前來,是禦史台禦史大夫池浚,他将一杯酒和一副棋盤放置齊王面前的桌案上,跪地行大禮之後擡了眸。

齊王依次打開面前三個食盒,裡面盛放的是泾陽伯父子袁瑞、袁朗的頭顱和一具新生嬰兒的屍身。

他又依次蓋上食盒,同對面的人相視,笑道:“有勞宗玄,本王的斷頭菜很豐盛。”

池浚同他一起笑道:“泾陽伯父子稱得上是英雄,至死都不肯告饒,兩萬泾陽兵馬也可謂忠勇,平康軍為此折損了不少兵員。隻是世子無辜,臣實感痛心。”

面對這番充滿挑釁的話語,齊王面色如舊,平靜地笑,“她還活着,就好。”

一夜之間,齊王府血流盈溝,親生子嗣出世便夭折,如此,齊王口中卻隻道一人的生死。

不可思議。

池浚沉默着,齊王伸手開始布設棋子,“宗玄的下一步棋呢?”

死人是不會洩密的。

池浚也拈棋布局,慷慨道出二字。

齊王指尖微微頓住,附之一笑,“靖王?本王的這位弟弟可不好對付,宗玄要當心了。”

池浚笑道:“多謝殿下叮囑,臣牢記于心。”

半晌後,齊王放下手中的那枚棋子,看着面前一盤殘局笑道:“宗玄以前總讓着我,今日終于不再手下留情了。”

池浚笑道:“今日,臣終于可以在殿下面前做一個誠實的人了。”

誠實。

齊王笑着擡眼,“所以,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同他中道相違?為什麼他要叛主背盟?明明他秦崇正才是離皇位最近的人,平康軍那兩萬兵馬本該聽命于他。

死人是不會洩密的。

池浚落下最後一子,慷慨道出了一番話。

齊王聽後皺眉發笑,“原來如此,難以置信,沒想到宗玄是這樣的面目。這麼說,本王的哥哥弟弟,他們會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了?”

池浚笑問:“殿下會為手足感到痛心麼?”

齊王搖頭,朗聲笑着否認,“痛心?我根本不在乎他們,本王也許會為大秦感到痛心吧。”

池浚颔首:“如若臣與殿下同根同族,堪居王位者,唯齊王耳。”

某種程度上,他敬服他。他骨子裡有君王冷漠無情,自私不屑的特質。

獄吏再次步入獄室,提醒兩人道:“殿下、大人,時辰到了。”

齊王依言舉起案上金樽,飲鸩而笑,“那是來世的後話了。”

獄室中隻餘他一人時,光影下的塵屑開始紛亂飄落,他沐在其中阖眼,夢見了那日。

從德妃娘娘殿中出來,她垂着眼,拘謹站在廊下,等他開口說話。

他内心突如其來一陣緊張,不知要說什麼,轉身走了,她若是留在原地,他就放過她,他想,她不明白,跟他走的前路意味着什麼。

他一路走,能察覺到有人在張望他的背影,走進一條甬道,他駐足回身,她人在牆影裡站着,裙袂落在了金燦燦的光裡。

柔光似水,逐漸将她淹沒,她渾身肌骨透明,美好的不真實。

他不想放過她了,也許她根本就不喜歡他,她不能違背他的決定,隻能選擇遷就他。

也許她永遠都不可能愛上她,他不在乎了,隻要他足夠愛她。

他解釋不清自己的動機,他也并不想探究。也許是前世的業力在翻湧,也許前世,她是一隻鳥兒,他是供她栖身的一根樹枝,他們一世相伴。

這一世重複了上一世的輪回,隻是結局有了改動,樹枝不堪疾風驟雨的摧殘,驟然崩斷。

他的下場是零落為泥,隻要她飛走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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