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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栽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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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糧案和杭州賦稅案塵埃落定後,皇帝在宜政殿召見朝中要臣共議後續事宜,其中包括尚書六部高官,大理寺、禦史台兩法司的高官,集賢殿學士等人。

皇帝最先吩咐兵部尚書喬盛道:“太子已向禦史台交待了那批死士的下落,兵部和禦史台對接後通知各州各縣的府兵追查他們的下落,格殺勿論。”

喬盛領旨後,皇帝吩咐禦史大夫池浚道:“淮南道和江南道的糧産占據京中倉儲還有邊境軍糧的大半有餘,江南各州糧産虧空,勢必禍及國廪,國不富又如何裕民?杭州稅收紊亂多年,實在令朕痛悔。前車覆,後車戒,其他各州不能再出現杭州類似的積弊。禦史台即日起分派監察禦史南下江南道諸州,一來查察賦役不均、橫征暴斂之積弊。二來保證在京的各道進奏院言路暢通,凡有官員營私蠹害,許頃智的下場就是他們的下場。”

池浚叩首道:“臣遵旨。”

皇帝交待完兩件事,巡視面前一衆官員,頓了片刻方道:“楊書乘雖已被革職,他在中書門下省的餘威猶在,奸佞的黨羽可以逐步清除,當下緊要之事是斟定中書令和門下侍中的官員人選,以及杭州刺史和屬下長史、軍事的出缺。朕請諸位愛卿參酌人選,随後拟折呈遞舍人院。”

這是要肅清中書門下省的指令,在場衆臣不敢怠慢,齊聲叩首道:“臣等遵旨!”

日光探進大殿,照得地磚積滿水一般,臣子們跪在其中,官服被洗滌的幹淨簇新,皇帝卻覺那光刺眼,擡手擋下一些,禦容埋在陰影裡愈顯疲倦。

黃閣趕忙支使太監宮女們去放下窗上的上半塊闆棂,皇帝放下手道:“今日到此為止,衆愛卿平身散朝吧。”

*** ***

五月底的日光已經很熱了,刺在脖頸間須臾就刺出一層汗,鐘黎抱着飯碗轉了個身,從廊邊栅欄處轉到了廊内。銀子趴上他的膝頭,吐着舌頭哈氣,鐘黎抄了一塊肉扔進了它嘴裡。

銀子吃完又來管他要,鐘黎擡高碗搖頭:“沒了,我也正長個頭呢,找司佐去。”

唐頌跨出門檻正撞上銀子讨食時貪得無厭的嘴臉,薅了把它的狗頭說:“不是剛吃過麼?沒德行。”

銀子腦袋一耷,溜到階邊卧下了,眯眼打瞌睡,濃密的毛發被日光撫過,泛起層疊的銀色波紋,幾個月大的軀幹已能在唐頌的靴邊占據一片天地,肥壯的軀幹像頭半大的狼崽。

一衆花鳥使在廊下就食,鐘黎一邊扒飯,一邊說:“聽說兵部最近處決了一大批死士,前太子養得那些。”

韋笙道:“憑借他們的身手和心計,殺是殺不完的,很難徹底根除,這就是死士的特性。”

無人反駁他的話,因為這是實話。鐘黎恨得牙癢癢:“若不是他們,咱們花鳥司也不會死那麼多弟兄……”

“鐘黎!”高枧溪打斷他道:“逝去的花鳥使們都是忠臣烈士,朝廷已經賜恤安葬了他們的屍首,而且在發往各州縣的邸報上公布了咱們花鳥司的事迹以作旌表,若他們泉下有知,想必不會有任何遺憾。”

說着,他環視衆人:“咱們花鳥司幹的就是涉危履險的差事,不問前程,隻争朝夕,下次刀子掄到誰的頭上誰也說不準,如沒這膽氣,摘了烏紗卸了刀,從此就安穩了。如若舍不得這樁刀尖舔血的差事,那就擺正自個的顔面,穿戴好這身官服,朝廷的獎罰心甘情願的領受,做了他人刀下鬼也無怨言。”

鐘黎聽完他的訓誡,乖乖應了聲:“是!卑職記住了!”

高枧溪擡擡筷子說:“都吃飯吧。”

衆人放下莊重姿态又開始悶頭扒飯,程霜搭眼嚼着飯道:“最近禦史台台院彈劾戶部尚書段浔,朝中鬧得沸沸揚揚的,我今早打皇城那邊過,聽說禦史台昨夜又連上三道奏折彈劾段尚書屍位素餐、職責未盡什麼亂七八糟的。”

鐘黎道:“要我說段尚書被彈劾他可不冤啊,當初軍糧案事發時,倉納谷牒的簽署雖然沒有經過他尚書之手,可他好歹是個尚書啊,戶部又是個管錢的地方,部裡的明細他身為一部尚書好歹要過問一下吧?”

韋笙道:“段尚書的心思壓根沒在戶部,段老一心向學,入仕後一直潛心鑽研學術上的造詣,醉心于修史撰書,他的心在集賢殿那頭擱着,他在意的是集賢殿學士的身份,戶部尚書一職是挂名遙領,并不莅職,他在戶部沒有實權,池浚彈劾他也彈劾不到痛處。”

“這麼說我就懂了,”鐘黎道:“跟洛城王世子出任京兆牧是一樣的道理,名義上是衙署的長官,實權在京兆尹手裡。”

韋笙點頭:“目前戶部主事以上的官員基本都由集賢殿學士和翰林院翰林挂名任職,戶部的度支郎中、金部郎中、倉部郎中手裡操的才是實權,所以軍糧案案發後,被追責的首當其沖就是倉部郎中上官瑾。”

程霜道:“既然如此,禦史台彈劾個什麼勁兒?白費功夫麼這不是。”

韋笙道:“段尚書……準确來說是段學士,段學士為人清正,崖岸高峻,在集賢殿和翰林院那幫文學之士中資深望重,禦史台的人會不知道麼?他們不就是想逞威風,借着兩樁案子起勢後,如今還不是想彈劾誰就彈劾誰?”

他說這話時,梁熙君從碗裡擡頭看向了他,韋笙擡眼剛好接上她的視線,兩人對視了片刻,韋笙笑問:“怎麼了?梁司長為了看我,飯都顧不上吃了?”

梁熙君不理他的調笑,冷冷說:“有人願意彈劾就是好事,朝中廢儲前楊書乘專擅朝政,禦史台屁都不敢放一個,眼下聖上重理大政,朝中正需要直言谏诤之臣,至于公論如何當由宸旨定奪,咱們花鳥司哪頭都不沾,看個熱鬧行了,孰是孰非輪得到花鳥司論斷?”

聽她口氣頗重,鐘黎含着一口飯,視線偷偷在他們兩人之間打了個來回,高枧溪正待開口,韋笙卻笑了笑,他是個好脾氣,沒有計較任何,圓場道:“我就那麼随口一說,沒為誰幫腔的意思,梁司長說的對,公論嘩然不可怕,可怕的是朝堂如死水,從臣莫敢言。”

唐頌不置一詞,看了韋笙和梁熙君一眼,端着空碗入了直廬,回到廊間花鳥使們還在閑聊,程霜道:“聽說恭王殿下的婚事定了來了,王妃選的是宗正寺卿徐大人家的三姑娘。”

梁熙君道:“可我聽說恭王殿下對這樁婚事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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