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蘭殿中早就亂做一團,宋玖凄厲的慘叫聲已經喊了半晌,現在已經沙啞的隻能發出一些氣音。
長孫景衍一下龍辇就想沖進去,卻被高弋陽攔了下來。
“陛下,不可啊!”
“是啊陛下,宋夫人正在生産陛下不能進去啊!”幾個太醫也過來攔住長孫景衍,将他推到漪蘭殿外。
長孫景衍擔憂着宋玖,“現在什麼情況?餘太醫說玖兒難産了,你們一個個也不通報朕!”
衆太醫面面相觑,似乎很驚訝長孫景衍這麼問,但此刻也不好細究這些,太醫署領頭的那位走上前道:“回禀陛下,臣等實在不知陛下為何沒收到消息。”
“宋夫人的胎位不正,半晌都沒生下來,聞太醫現正在屋内用金針幫宋夫人生産。”
長孫景衍在殿外焦急的踱步着,他想進去看看宋玖,可剛跨兩步又縮了回來,想了想後他拉過一個宮女,讓她帶話進去。
不知是聞太醫施針起作用了,還是宋玖知道皇帝來了有了力氣,反正不多時,宋玖順利産下了一名男嬰。
“恭喜陛下天賜石麟,喜得貴子。”衆宮人紛紛行禮恭賀道,長孫景衍心中的煩悶瞬間消散,開懷道。
“好好好,賞!大賞!”
“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陳婉到漪蘭殿時,長孫景衍已經坐在堂中與衆宮人喜氣洋洋的聊着什麼,在他的懷裡面,正輕輕抱着一個黃布包裹的小小嬰孩兒。
宋夫人半躺在裡面的榻上,身子依靠着床帷,渾身濕透像是在水裡過了幾趟,可她面色紅潤,流露出古怪的幸福神情。
見皇太後跟陳婉到了,長孫景衍興奮的将懷裡的孩子抱給皇太後看。
“阿娘你瞧,是個小皇子。”
皇太後聽到這話大喜,趕忙接過孩子,嬰孩兒小小的蜷縮在襁褓中,乖巧的吐着泡泡。皇太後仔細辨認着孩子的眉眼,跟長孫景衍左一句右一句的聊着天,笑得合不攏嘴。
她抱着孩子在殿内轉悠着,走到陳婉身邊時,将孩子遞到了她面前。“皇後你也來看看,這孩子真乖啊,這小鼻子小眼的,跟景衍一模一樣。”
廢話,怎麼可能跟皇帝長的不一樣。等等,前世崔夫人額……
陳婉揚起溫和的笑,伸出手輕輕撥過孩子的襁褓,恭賀道:“恭喜皇太後喜得孫兒。”
皇太後高興的笑着,卻很突然的說了一句。“皇後,你生月兒也很久了,跟景衍也該再生一個了。”
陳婉僵硬的撤了下嘴角,恭順道:“妾身知道了。”
皇太後敲打完陳婉,轉身抱着孩子走了,她将小皇子遞給一直眼巴巴瞅着的長孫景衍,輕聲說道:“陛下給賜個名吧。”
“就叫容清吧。”說着長孫景衍抱過孩子,進屋去尋宋夫人,兩人親親熱熱的,絲毫不顧及外面的衆人。
皇太後也不在意,吃着茶拉着陳婉一起等着,期間不停的擺弄着手中的佛珠,直到一個宮女走進來,湊到皇太後耳邊小聲說道:“皇太後殿下,花美人的孩子無了。”
聞言皇太後長長歎了口氣,心中萦繞的喜悅也沖淡了幾分,她感歎道:“這孩子到底是福薄啊。”
陳婉有些難受,她拉着皇太後的手認錯道:“今日是妾身做的不妥,若是沒安排這冰上舞,花美人也不會……”
皇太後止住了陳婉,對她慈祥的笑笑。“這都是命,與你無關。”
“皇後啊,你還是要早日生下皇子來啊,這才是你應該關注的。”
小宮女站在後面渾身發冷,皇太後雖然對各個嫔妃都很好,但同時她對所有人也都是最冷淡的,像一把冰冷的寒刃,随時都可能刺向你。
此時的溫室殿内,餘太醫害怕的跪在榻下,在他面前是滿臉怒意的崔姬二人。
“廢物!連個孩子都保不住,要你何用!給吾拉出去杖刑三十!”
“崔夫人求求你,微臣已是知天命之年,扛不住這三十大闆的。”餘太醫哭的胡子眉毛亂作一團,見崔鸢兒不為所動,又轉頭求上了床榻上的花美人。
“花美人,是微臣無用,隻是臣家中還有妻兒老小需要贍養,還求美人發發善心放過微臣吧。”
花奴兒雙目無神的躺在榻上,她手腳冰涼,□□的鮮血已經幹涸,她冒着風險吃下了那味猛藥,可依舊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兒。
這應該是她這輩子唯一擁有過的孩子了,她出身煙花之地本就喝了絕嗣藥,是皇後殿下找了神醫調養才勉強有孕,而喝了這猛藥,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了。
“崔夫人,放了他吧,餘太醫已經盡力了。”花奴兒渾身無力,發出的聲音如同剛出生的貓兒一般細微。
怪餘太醫有用嗎?他本就不是最好的太醫啊,所有厲害的都去宋夫人那裡了。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今日,偏偏我跟宋夫人同時要太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