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蝴蝶在空中翩舞,盤旋,徐蟬衣站在蝴蝶下方,竟一時看不見陽光。漸漸飄散的蝴蝶聚集在一起,衆目睽睽之下,于椒房殿宮牆上描繪出一個“妖”字。
一群宮人圍在宮牆前面竊竊私語,他們都是在附近當差的,可能也混進了幾個别有深意的人。
“這……冬日蝴蝶聚集成妖,這是不詳之兆啊!”一宦官神神叨叨的說着,在他旁邊的宮女們立刻驚訝地張大嘴,滿眼驚恐。
“怎麼會,這可是皇後殿下居住的椒房殿。”
“最近不是傳聞椒房殿有鬼嗎?我看那就是妖祟在作怪,瘋的幾個人都是被妖祟吸了魂魄!”
“你是說?皇後殿下是妖?!這可不能亂說啊!”
徐蟬衣有些艱難的擠到人群前面,蝴蝶密密麻麻組成一個字的情形還是很震撼的。不過徐蟬衣可不信妖邪一說,仔細觀察了一番後,她伸出食指,擦了一下蝴蝶群下方的宮牆。
“诶!你在幹什麼!”幾個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吓呆了,還不知這妖法怎麼回事呢,就有人敢上手了?
沒有理會周圍的宮人,徐蟬衣用手撚了一下,觸感粘膩,有一些蜂蜜的感覺。她将手指放到鼻下,刺鼻的香氣竄入,徐蟬衣立刻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一定是有奸人想要害皇後殿下。徐蟬衣意識到這一點,便要去宮内告訴陳婉,卻不想還未轉身,一聲爆呵傳來。
“放肆!”
衆人齊齊一驚,轉頭便看到景和帝正坐在龍辇上怒視着他們。宮人們面色慘白,腿腳立刻軟了下來,跪倒在地。
“奴婢參見皇帝陛下,陛下萬歲。”
長孫景衍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他坐的高不被宮人遮擋,這椒房殿宮牆上巨大的妖字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都圍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麼!這字是怎麼回事!”
宮人們面面相觑,無人敢應答。
“陛下莫氣,最近宮内流言蜚語頗多,聽聞是椒房殿在鬧鬼。”如玉珠落盤般的女聲從長孫景衍身後傳來,徐蟬衣擡頭透過帷幔看到女人的側臉,正是劉萋萋。
長孫景衍皺眉,“什麼妖的鬼的,這裡是皇宮!怎麼會有那些肮髒東西!”
“想必是有奸人作祟,不過也奇怪,都好幾日了,皇後殿下也不曾調查過。”劉萋萋安慰着長孫景衍,可說出的話卻讓他怒火更勝。
他拍打着龍辇,滿肚子怨氣。“這皇後總躲着朕,不服侍朕也就罷了,這後宮事務也管理不好,真不知道天天在幹些什麼!”
“這些宮人聚衆滋擾,拖下去每人杖責二十。”長孫景衍将腦袋倚靠在劉萋萋肩膀上,要用這些宮人散散火氣。
“左右是到椒房殿門口了,陛下不若進去問問皇後殿下,不管是鬧鬼還是妖祟,總要查個結果。”劉萋萋在長孫景衍面前表現的十分賢惠,接着又不經意間說道:“别真是皇後殿下身邊混進了什麼妖祟,這可是作亂後宮的大事。”
“就她?”長孫景衍本不在意,可這句話越想越不對勁,聯想到陳婉對他越來越冷淡的态度,他不自覺的多想了一些。
他身邊的宦官領了命,就指揮龍辇後面跟随的殿衛軍将聚在一起的宮人們抓走。徐蟬衣在人群的最裡面,看到這般情況心中焦急萬分。宮人們匍匐在地不斷高喊着求饒的話語,眼見有人過來要抓她,徐蟬衣一咬牙便沖了出去。
她動作的突然,殿衛軍一時不查竟被她繞了過去。徐蟬衣跑到景和帝龍辇前跪下,大聲道:“陛下恕罪,奴婢是椒房殿當差的宮女。奴婢方才查看過宮牆,上面被人塗了蜜水,這才引來大片蝴蝶。”
徐蟬衣壓抑着心中的恐懼,旁邊的幾個宦官已經上來抓她,掙紮中她喊道:“陛下此事另有蹊跷,還望陛下等皇後殿下過來再做處罰。”
二十大闆啊,這要是打下去她小命不就沒了。自己隻是過來吃瓜的可什麼都沒說,皇後殿下快來救救我吧。
徐蟬衣瘋狂祈禱着,可她不經常見皇帝,導緻皇帝身邊的人并不認識她。
“胡說什麼!小小宮女居然敢沖撞陛下,真是不守規矩。”一嬷嬷沖上前,對着被抓住的徐蟬衣就是兩巴掌。
清脆的聲音在空中回蕩,那嬷嬷沒有留手,徐蟬衣疼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她有些委屈,自從來了皇後身邊當差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打,除了一開始唐廚子看自己不順眼外,椒房殿的衆人都對她很好。
本在亂想的長孫景衍卻對這小宮女的話起了一絲興趣,讓那嬷嬷退下,正想好好詢問一番,可看到徐蟬衣那張臉後有些遲疑。
“倒是有些眼熟,朕是不是見過你?”長孫景衍覺得此人有點像之前自己想從皇後那要過來的廚子,可徐蟬衣此刻臉都腫了,讓喜歡美人的皇帝看的微微皺眉。
一旁的劉萋萋聽到此話瞬間警鈴大作,她仔細打量着地上的這個小宮女,因為不久前剛剛見過,她一瞬間就認出了徐蟬衣。
劉萋萋抿了抿嘴,還未有動作,就見一個金色的東西在拉扯間從徐蟬衣懷中跌出。
這不是送上門的借口麼。她身邊的那個嬷嬷也十分給力,過去将東西撿起辨認一番後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