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算出格,可要是對比兩人初遇時的穿着,也是明顯花心思裝扮過的了。
原來也是個不能免俗想向上攀附的婢女,沈星溯心中厭惡更加一層。
沈星溯冷笑道:“你既然故意傷了我的愛寵,那須得付出些誠心,這麼上下嘴皮一碰誰人不會?”
燕洄仍将頭垂得低低的,回道:“二爺想要怎麼驗證奴婢的一腔誠心?無論如何,奴婢絕無二話。”
燕洄的反應不出沈星溯的意料。
沈星溯悠悠道:“我的愛寵為你所傷,自然你也得擔起助它調養的擔子,直至它恢複往日的靈巧。”
燕洄正摸着地磚花紋的手指一僵。
這麼簡單?
虧她來之前還在忐忑不安,生怕這個沈二爺與她為難。
燕洄心中喜悅,面上寵辱不驚地應下了。
沈星溯見她忙不疊地答應,不由輕蔑地扯了下嘴角,“明日這個時辰你再來門口候着,到時長榮會教你怎麼做。”
待他這次說完,仿佛懶得再聽燕洄的奉承,轉身回房。
長榮則上前來給她下了逐客令,“方才二爺的話你可聽明白了?聽明白了那就回去準備着吧!”
燕洄揉着酸麻的膝蓋,撐着地慢慢起身,瞅着緊閉的房門卻有一絲不祥之感,但目前也沒别的辦法,隻好按照長榮所說先回住處。
下人房與沈星溯的别院相隔有段距離,燕洄并不急着回去,沿路慢悠悠地走着,卻在中途遇見了等候多時的莺兒。
莺兒一見到她,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一雙眼還止不住地打量她的臉色,斟酌地問道:“這一趟如何?沈二爺沒給你難堪吧?”
燕洄搖了搖頭,淡笑道:“沒有,還讓我明日再來。”
莺兒聽她這麼回答,懸着的心也放下了,隻是忍不住驚訝道:“她們都說沈二爺最是不好相與的主子,如今看來,這些傳言也不盡為實。”
燕洄反複回想着方才的對話,隻覺得哪裡有不對勁,卻又說不出,隻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第二日的午後,燕洄依言來到沈星溯的别院門口恭候。
這一候就足足過了一個時辰。
燕洄眼前的景都左右搖晃起來,她撐着牆,無奈地看向門口的幾位守衛問道:“可否請大哥們再去通傳一聲?”
守衛們卻滿不在乎地回道:“長榮小哥讓你在這踏實等着,二爺馬上就來。”
方才也是這麼說的,燕洄偷偷翻了個白眼,用手絹趕走幾隻環繞的飛蟲。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門洞内總算出現了長榮的身影,他不住地回頭,笑臉迎人,狗腿道:“二爺,馬車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在府邸後門候着了,咱們是直接去北苑嗎?”
北苑?
那不是獵場嗎?
燕洄眼皮突地一跳。
随着衆守衛行禮的聲響,沈星溯錦衣玉帶地緩步而出,左臂仍束着油亮光滑的牛皮護甲,身後緊緊跟着銅錢斑點的大花豹。
燕洄不動聲色地往後跳了兩步。
沈星溯眼風涼涼地掃過燕洄,并未理會,闊步離開。
長榮回頭看着還在原地發愣的燕洄,壓低聲音道:“還不快點跟上!”
燕洄聽罷一點頭,緊步跟着他們出了院子,走到府邸後門清淨處,門外停着一輛鑲金嵌寶的豪華馬車,由兩匹皮毛如新雪的駿馬并列齊驅。
沈星溯身高腿長,不等小厮搬來腳凳,一撩袍便邁腿踩進車廂内。
緊随其後的花豹一躍而起,也跟着鑽了進去。
馬夫一揮皮鞭,率着馬車疾馳而去。
剩下的幾名護衛小厮們各自上了自己的馬,也要縱馬跟随而去。
急得燕洄拉住長榮的衣角問道:“長榮小哥,我要搭坐什麼乘具?”
長榮拉着缰繩,向後一指。
原來後面還藏着輛馬車。
隻看了一眼,燕洄“咕咚”一聲咽下口水。
這确實算得上是馬車。
一匹老馬加上一個破舊的木闆。
馬夫還是個上了年紀的跛足老者,向她揮了揮手催促了幾聲。
燕洄攬住裙擺,小心靠坐在平闆上,等着馬匹四蹄翻飛,整個人也在後座颠得七葷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