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爽快地應聲,看到上車的是兩個戴着口罩的男生,身上夾雜少許潮濕微涼的水汽,燈光昏暗,看不清臉,氣質非凡。
身材更為健壯高大的那位氣息沉冷,但十分體貼細緻地給另一位理了理帽子和頭發。
兩人坐的很近,高個男生的手搭着另一個男生的肩,把他攬在懷裡。
因為下雨,車上窗戶緊閉。
打了點滴身體舒服了不少,但同時睡意随之而來,程渝把段西越當靠背,倚着他假寐。
不一會兒,口罩悶的他有些呼吸不暢。
程渝艱難地把自己從段西越身上扒拉出來,還沒有所動作,手就被閉着眼睛的段西越抓住。
程渝的睡意仍然濃重,聲音不知是因為感冒或是什麼,總之落到他的耳中,又輕又軟,“悶,摘掉吧。”
後座被籠罩在黑暗中,程渝的一雙眼睛水潤地注視着他,莫名有幾分撒嬌的意思。
沒等到段西越的回答,程渝上手摸他的臉,段西越為了方便他甚至低了低頭。
透過口罩,他溫熱柔和的氣息卻仍能傳到他的皮膚上似的,幸而黑暗難以視物,程渝自然看不到他泛着紅的耳根。
程渝食指輕勾,把他挂在耳朵上的口罩邊勾下,笑的眼睛彎彎,又把自己的口罩摘了一半,另一半挂在耳朵上,狡黠而又靈動。
他又是向前,半仰着頭,或許是看不清東西,程渝無意撞到他的臉,幹燥的嘴唇擦過段西越的臉頰,貼着他的耳邊小聲說:“這下你也摘啦。”
這一瞬間,段西越體會到了難以言明的滋味。
心髒在砰砰砰飛速跳動。
耳朵酥麻,柔軟溫熱的觸覺,幽香清爽的味道,含着笑的嗓音和眉眼。
黑暗中發酵的暧昧氣息,親昵可愛的小動作,混着獨屬于他的味道,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段西越把手搭在眉間,似乎拿他沒辦法的模樣,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接着他把口罩又重新帶好,沒等程渝皺眉發表不滿言論,雙手捧住他的臉,把他戴的歪歪扭扭的口罩歸位。
程渝像受到驚吓似的,不太自然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亂顫,“靠這麼近幹嘛。”
段西越沒說話,低下頭,緩緩靠近。
程渝以為他隻是像往常一樣,想要擁抱和親近,便也沒有反抗的意味。
然而段西越越來越近的距離中,低着眉眼,漆黑的眸幾乎是溫柔地注視着他。
他微微側過,在口罩細長的白邊和表面的連接處,露出皮膚的地方,輕輕留下一印。
那是一個吻。
像風一般輕柔,唇上微涼的溫度傳遞到他的身上,程渝有一刻屏住了呼吸,心髒都是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