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你一輩子不結婚,我就可以陪你一輩子。”
他說他陪程渝一輩子,而不是程渝陪他一輩子,他尚且沒有勇氣說些大言不慚自信過頭的話語。
什麼關系可以一輩子呢,相伴一生這麼重又這麼輕。他究竟對程渝是何種情意,才讓他有的這種想法。
在此之前段西越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的認知中,他們就該是一體的,就該相伴一生,緊密纏繞在一起。
這是他的祈願,也是他的欲望。
可是情侶的話,似乎比朋友來的親密的多。
段西越說句話的時候,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淺而又淺的笑意裡,掩蓋他的真心。
他整個人好像分化成了兩半,一個用低沉似魔鬼般的聲音慫恿他:“說啊,直接說,難道十幾年的感情他舍得放手嗎。”
另一個聲音說:“你想想那些和他告白的人的後果,你能忍受他的疏遠嗎。”
一想到程渝是如何對待向他告白的那些人,異性還好,程渝向來體貼紳士,對女孩溫柔以待,但對同性則是遠離又遠離。他光是想想就覺得呼吸不暢。
他絲毫受不了程渝禮貌而疏離的表現,看似漂亮卻失去意義的笑臉。
這段關系的主導者永遠都是另一個人。明明天真、明亮,像太陽,卻被陰暗潮濕牽絆至此。
他甯願用一根繩子拴住彼此,牽引繩被主人扣在手裡,另一端,套在他的脖頸上。
越來越緊,越來越近。
直到密不可分,容不得其餘任何人或物插足。
段西越不覺得自己想的有任何問題,算起來,程渝是他養大的,連程家人都放心把兒子交在他手中,所以說程渝是他的有什麼問題。
他近乎虔誠地低垂着眼睛看他,心髒都要停止跳動等他的回答。程渝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什麼,段西越沒聽清。
程渝已經合着眼睛睡着了。
護士姐姐過來紮針的時候,看到一個身形單薄些的少年趴在另一個人懷中。
段西越不知道在想什麼,手搭在程渝的耳朵上,輕輕摩挲。看到護士來後,動作輕柔地摸了摸他的臉頰,把程渝叫醒。
紮針的時候,程渝閉着眼,他倒不是怕這個,隻是劇烈運動後導緻些許疲态和困倦,又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護士姐姐紮好後見他的動作,邊收拾邊笑着說:“你們是雙胞胎嗎,你哥對你真好。”
程渝瞌睡都掉了一半,看了眼神色淡淡的段西越,樂的要命。
雖然經常因為關系好被誤會成兄弟或者遠親之類,但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像雙胞胎,這也太離譜了吧。
他倆長得相差這麼多,一個冷峻一個柔和,眼型唇形都不一樣,再不濟還有體型差呢,怎麼可能是雙胞胎。
程渝故意說:“他不是我哥,是我弟弟。”
得到護士姐姐驚訝表情的反饋後,程渝挑了挑眉笑着望向段西越,但段西越仍沒做出反應。
他接了蘇唯的電話,“你在這等我一會。”
程渝乖乖點頭,一隻手玩手機。
不一會兒,許真乙就拖着病體過來了,一屁股坐在他的旁邊,手臂吊着:“哎喲累死我了,程渝哥你還好吧,傷的嚴重不。”
“我還好,你傷的這麼重?”程渝有些驚訝,車上的時候許真乙都沒說一句疼。
許真乙大方給他看,“不重,就輕微脫臼,還不是我哥太擔心,說這樣保險一點。保險個蛋啊,我都成獨臂俠了。”
程渝:“你真會擡舉自己。”
還獨臂俠呢。
許真乙哼了一聲,眼神一凜,“你臉怎麼紅了。”
程渝自己又看不到,沒多在意随口說道:“壓出來的印子吧。”
“哦,我還以為被段哥掐的呢,壞東西。”
程渝:“你對他怎麼這麼大惡意。”
許真乙:“我怎麼就對他惡意大了,我對誰都一樣好吧,我一開始看你也不順眼。”
許真乙情商為0,程渝鑒定完畢。
“我又沒招你。”他都想笑了,怎麼這就是平等地對每一個人嗎,看誰都不順眼。
許真乙大概是怕他生氣,覺察自己說的太過直白容易引起誤會,趕緊解釋道:“倒也不是,我一開始見你還是挺有好感的。那麼帥一帥哥是吧,比我哥都帥。不過你跟段哥倆人太基了,我就不喜歡。”
他口無遮攔,說:“笑死,還以為你倆是gay呢,幸好不是。”
程渝對于這種被誤會成為同性戀的事解釋起來已經駕輕就熟,但他此刻身心俱疲,就點點頭,說:“哦,恭喜你,耳聰目明。”
許真乙接着說,“你不好奇我怎麼知道的嗎。”程渝當然不好奇,他沒興趣,但許真乙自顧自得啵了一長串,“好吧明眼人确實都清楚哈,你倆都沒接過吻。但程渝哥我跟你說,你千萬要離段西越遠一點。”
程渝聽他說接吻插上一句:“你很熟悉流程啊許真乙。”
許真乙立即被打斷思路,“你什麼意思,我可沒早戀啊,還不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