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澤十歲的年紀讀小學五年級。
最近這條街上不太平,總有一些閑散的社會不良青年,趁放學時間欺負比他們年紀小的小學生。
媽媽告訴小白澤要和小夥伴放學一起早點回家。
這天小白澤出離開教室的時間比以往晚了一點,原因是他做數學作業搞遲了,走到校門口,已經寥若無人。
他的小夥伴已經提前早早離開。
他孤身一人背着書包,小腿循着熟悉的路,快步走,想早點回家。
忽然,他的身前閃現幾個人影,他被吓一跳,擡頭望去,幾個兇神惡煞的高個子男生,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他害怕地攥緊書包肩帶,露出驚恐的神色。
“哎呦,來,小弟弟,别怕,哥哥想跟你玩可以嗎?”一個黃毛眯着眼,摸他的腦袋說。
“我不要,我想回家!”小白澤臉色倔強,奶兇奶兇,拒絕他。
黃毛将嘴裡叼着的煙,摁熄,狠狠地踩在腳下,眼色越來越兇狠,一把提起他的脖子,将他扭帶到一個偏僻的角落。
“放開我!放開我!”小白澤拼命掙紮。
“哼!”黃毛不屑地吐了一口濃痰,對同行夥伴使了一個眼色,同伴會意,三兩腳将小男孩踹倒,直接将他的書包搶了過去。
“不要搶我的書包!”小白澤忍着疼痛,大聲喊。
這三個男生将他書包裡的東西倒一地,想翻找出零錢,結果隻有滿滿的書,他們失望至極,乃至氣急敗壞。
一個紅毛提起小白澤,吼道:“小弟弟,明天你得帶500塊給我們,不然我們就打你!”
小白澤咬他的手,雙眼含淚:“我不要!”
紅毛的虎口被咬得淤紅一片,憤怒地扇了小白澤一巴掌:“媽的,老子讓你咬!老子打死你!”
就在他揚手要打第二巴掌時,一枚飛快的石子擊中他的手掌心,疼得他“啊”了一大聲,不禁彎腰緊縮,眉頭緊皺。
從巷口走來一個人影,為首的黃毛見到來人也是一個小學生,嘴角不屑,哈哈大笑,他直接走到這個小學生面前,伸出手想提起他,卻猝不及防挨了一拳。
黃毛氣得眼珠子都快要暴凸出來,他邊罵撸起袖子要使勁打他。
小學生臉色陰狠,抄起手中的棍子,直接甩在他腿上,這一兇猛的力道差點沒把黃毛幹骨折,黃毛吃痛地啊啊啊大叫。
另外兩個人社會青年見狀,紛紛上前伸出雙手要幹架,他們還不信自己還搞不過一個小學生。
小學生不為所懼,臉色極其兇狠,眼睛冒出紅光,雙手緊捏棍子,直直地朝着兩個人擊來,不要命地往他們身上打。
這個行為可把這三個人給惹惱了,他們忍着身上的疼痛,合力圍在一起,将這個小學生給抓住,奪掉他手上的棍子。
好不容易喘息一會兒,突然這三個人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叫了起來,其中一個人像竄天猴一樣吱哇亂叫。
原來是這個小學生用鋒利的刀片劃傷了他們的手,其中一個人的手鮮血淋漓。
小學生左右手都拿着刀片,目光陰狠,語氣冰寒,朝他們說道:“你們要是再敢欺負他,下次你們就是屍體了。”
“他媽的,真倒黴,碰見了一個不怕死的刺頭!”黃毛咋咋呼呼,這個小學生真是越看越讓他覺得可怕,尤其是那一雙要吃人的眼睛,仿佛把他們三個人生吞活剝。
這三個人外強中幹,是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隻會挑軟柿子捏,碰到比他們更狠的角色,就瞬間萎了下去。
他們互相使了一個眼色,最後灰溜溜地跑走,并且還不甘地朝這個不怕死的小學生的背影留下一句:“他媽的,算你狠!”
這個不怕死的小學生,蹲下身體,幫小白澤撿起散落滿地的書,并且完好無缺地放在書包裡。
小白澤接過書包,向他點頭,感激地說:“謝謝你。”
小學生說:“不用謝。”
這是白澤第一次遇見傅朝。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傅朝不屈的眼神和一頭飄揚的微曲褐色卷發。
小白澤第二天上學時,班裡來了一個轉學生,這個人正是昨天救他的小傅朝。
傅朝坐在他課桌斜後方,隻要他稍微一偏頭,便能看見傅朝向上翹起的嘴角,一張幹淨小臉滿含溫柔的笑意。
課間的風輕輕吹進課堂,白澤聞到傅朝蓬松褐色卷發間的微香。
傅朝沒主動找過他說任何一句話,隻是在放學的時候,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這條回家的路,因為有這個人在,變得安全好多。
一周後,白澤主動停下腳步等他。
“你家在哪兒,我們一起結伴走吧。”白澤笑笑對他說。
“我送你回去。”傅朝說,态度很堅決。
白澤:“呃,那好吧。”
白澤有許多朋友,男生女生都有,放學的時候,小學門口有賣各種小吃,朋友們和他一起興沖沖地買着各種小吃,高高興興地一跳一蹦走着路。
朋友們開心地聊天,他也樂在其中。
唯獨傅朝沉默地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白澤不忍心他一個人孤單,便邀着他一起吃東西聊天。
傅朝隻是在看向他的時候,淡淡地微笑,慢慢的,他又落在他身後。
白澤被他的朋友包圍在最中心。
陪着白澤走完回家的最後一段路的那個人是傅朝,每次白澤問傅朝的家在哪裡時,傅朝回以他溫柔的笑,沉默地揮手告别。
白澤歎了一口氣,也不再強迫他說。
白澤讀完了小學,上了初中。他沒想到,他竟然和傅朝一個班,還是千載難逢的同桌。
說實話,他其實和傅朝并不熟,因為傅朝雖然天天伴他一起回家,可鮮有言語,很少主動說話,往往都是他一個人說些課間的零碎小事。
除了放學那段時間,平時在課堂課間,他們并不玩在一起,白澤對他知之甚少。
他們兩個人連朋友都算不上,最多隻能說是同學。
上了初中,白澤的個頭長高了一大截兒,他膚色白皙,成績優越,眼睛明亮,氣質光麗,紛紛被女生稱為校草。
白澤發現他的同桌傅朝也長高了,小學時,傅朝的個頭就比他高一個腦袋,到了初中,這個人仍舊比他高一個腦袋。
然而,每次不經意望向他這個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的同桌時,白澤總能看到他一張極其溫柔的笑臉。
傅朝的桃花眼,看向他,靜若無瀾,仿佛柔軟的白雲停在青空,飛鳥失去音訊,時光停頓腳步,一切變得那麼慢。
白澤不能與他對視太久,哪怕同為男生,互相看太久,仍舊覺得不好意思。
白澤是學校的第一名,他被老師任命為班長。
傅朝是第二名,白澤發現傅朝真的是天賦型的學生,因為他上課老是睡覺,數學還能拿滿分。
期中考試,傅朝照常拿了校級第二名,卻被語文老師當衆怒批一頓,說他居然作文不寫,填空題一通亂選全選D,偏科偏到北極去了。
其它的科目都是滿分,為什麼語文及格都沒及格,這不是在打語文老師的臉嗎?
傅朝滿不在意,被批評完之後,回到課桌,拿出紅紙折起了千紙鶴。
班上的學生目不轉睛地盯着傅朝看,沒想到語文一通亂做,也能拿年級第二,不由得讓人羨慕嫉妒恨。
白澤本想找句話來安慰傅朝,可見他折千紙鶴折得那麼認真,也不好意思來打擾他。
傅朝手指修長白皙,靈活地折完千紙鶴,遞給白澤。
白澤詫異,這是傅朝第一次對他的主動。
“你很會折千紙鶴啊。”白澤笑笑地誇贊他。
傅朝溫柔地回以微笑,繼而如往常一樣沉默了下去。
白澤上了初中照樣有許多朋友,傅朝仍舊一個人獨來獨往。
上了初中,傅朝依舊送他回家。
他們是同桌,在一個班裡,白澤對他卻仍舊知之甚少。
不知為何,當傅朝主動将千紙鶴送給他時,他冥冥之中将他視為朋友。
不過,最近白澤有一件心緒恍惚的事,纏得他課也上不好,老是分神。
他的課桌下有一封粉色的情書,字體娟秀,文辭華麗,是寫給他的告白書。
他忐忑難安,想找個人幫他分析一下,想來想去,他決定單獨找他的同桌傅朝。
他的衆多朋友,都是個大嘴巴,守不住秘密。
他不想這樣隐秘的事被公之于衆,思來想去,還是認為一向沉默寡言的傅朝靠譜一些。
他覺得和他說應該沒問題。
趁着課間休息,白澤問傅朝:“你有空嗎?”
傅朝輕輕點頭:“有。”
白澤示意他跟自己來。
白澤來到教學樓的小樹林,這裡空寂無人,适合談私事。
白澤問傅朝:“你知道隔壁班的一個叫赫連曼的女生吧?”
傅朝問:“她跟你告白了?”
白澤咻的臉一陣紅:“你怎麼知道?”
傅朝說:“我看見她将情書塞到你的課桌裡。”
白澤:“哦。”
他尴尬不已,一時之間腦子好像短了路,他的思緒亂了起來。
傅朝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目光沒入他的眼睛,溫聲道:“你之所以猶豫不決,是因為你也有點喜歡她,我說得沒錯吧。但是我告訴你,她不是一個好人。”
白澤奇怪地看着他:“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她不是好人啊?”
傅朝淡淡一笑:“晚上我會告訴你答案。”
晚間下了晚自習,傅朝讓白澤留在教室。
傅朝說:“你先躲在教室的窗簾後,我将她約過來。”
白澤聽話照做,他對這個女生其實有點好印象,但他自小乖巧,若是答應了女生,那便是早戀,媽媽會傷心的。
可内心老在萌動,蠢蠢難安。
他一向秉持有什麼事多聽聽别人的意見,這是他的爸爸告訴他的,他覺得很有道理。
不知道傅朝要讓他看什麼,他帶着緊張的好奇。
此時教室已空無一人,唯餘傅朝一人,他修長的雙腿大剌剌懸挂在課桌腳旁,雙手抱在胸前,目光冷寒。
一個女生跑來,白澤躲在窗簾後面看去,正是紮着高馬尾的赫連曼。
“大帥哥,真的是奇了怪了,你居然會主動約我,怎麼,喜歡上我了?”赫連曼靠近傅朝,一隻手摸向他的臉。
傅朝遏制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問:“你為什麼要寫情書給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