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能怒氣爆發,掐住她的脖子就往地上摔:“他媽的,你老子收了我這麼多錢,你還在這兒當什麼貞潔烈女啊!我讓你當貞潔烈女,老子打死你!”
廣能噼裡啪啦将柳五兒一頓毒打,打得她上氣不接下氣,奄奄一息。
男人将毫無反抗之力的她撿到床上,暴打之後一頓搗鼓,折磨兼侮辱。
柳五兒這一刻,恨死了她的所謂父母,恨死了那個家,恨死了自己。
為什麼她不是出生在仰芊芊那樣的家庭,為什麼她的父母不是仰芊芊的爸媽那樣溫和親切,為什麼她要被一個又老又暴力的男人侮辱?
誰能告訴她這是為什麼啊?!
她恨死了這個惡心至極的世界。
被折磨一夜後,柳五兒依舊不肯低下頭,她的婆婆教唆廣能将她綁起來,婆婆細眯的眼睛,如尖銳的針,在她身上來回滑動。
婆婆不屑一笑,皺老的手,突然狠命地掐住她的下巴,盯着她:“你這個賤/蹄子,裝什麼,既然入了我家的門,你不給我們廣家生個兒子,配做女人嗎?!”
婆婆和廣能将她全身捆住,鎖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屋子裡,用鋼鐵打造的鐵鎖,牢牢鎖住門。
柳五兒不吃飯,被廣能掰開嘴喂着吃,到了晚間,廣能将她身上的繩子解開,丢在床上,開始行房,行為極其粗暴。
為了防止她逃跑,行完房之後,婆婆将虛弱的她,又用繩子綁起來,丢到那個密不透風的牢籠。
暗無天日。
柳五兒被折磨得快要精神潰亂,她想一死了之。
夕陽日落,一束殘陽擠進幽暗的房間,恰似有心地照在她的眼睛上。
像溫柔的天神,撫摸她蒼白的臉。
她想起生命中為數不多的快樂光景,那時她八九歲,牽着牛去吃草,坐在山丘上,欣賞湛藍的天空。
遠處的湖面金光粼粼,散落美麗的朝晖。
她看向遠方,她想,隔着山的那邊是什麼,隔着湖的那邊是什麼。
她好奇,她讀過仰芊芊送給她的書,書裡說大城市裡很自由,每個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大城市,在哪裡?
這一束夕陽末光,讓她熄滅了赴死的念頭。
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她在這個晚上,跪下來,向男人和婆婆服軟認錯。
婆婆牽起她的手:“孩子,你是我的兒媳,我哪會這麼狠心對你,隻是我先要挫挫你的銳氣,不然你心躁動,我哪能安甯。”
柳五兒點頭:“嗯,媽,您說的對,我媽告訴我,女人總是要嫁人的,我能嫁給你們家,是我的福氣。”
婆婆高興得眉飛色舞:“你要這樣想,那就是我的乖兒媳,來來,被綁了這麼久,不好受吧,我給你燒水,泡個熱水澡,清洗一下身體。”
柳五兒強顔歡笑,表現得很誠懇:“嗯,我自己去燒吧,您是我的長輩,我不敢勞煩您。”
婆婆一聽她這麼恭順懂事,對她完全放下戒備,連連稱贊她。
柳五兒到廚房燒熱水,她的黑色眼睛,在火光中熠熠生輝。
她決定先服軟,養好身體,再找一個合适的時機逃跑。
她一定要離開這個水深火熱的污穢之地!
她不斷琢磨廣能和婆婆的想法,裝作他們喜歡的模樣,好讓他們對自己放下戒備。
一個月後,她假裝嘔吐,對婆婆說自己特别想吃酸的。
婆婆一聽,眼睛亮了,大喜過望:“五兒啊,你這是懷了兒子啊!!!”
這一家人沸騰不已,為了她肚子裡的“兒子”,将她小心翼翼地供起來。
不過正是因為有孕在身,她不能參加祭拜祖宗之禮。
柳五兒捕捉到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趁他們到山上去祭祖,她果斷地收拾好行李,從櫃子裡掏出一沓錢,趁着街坊鄰居都不在時,她心髒突突,跳的飛快,腳步如離弦之箭,馬不停蹄地跑。
她一秒鐘也不能歇,拿錢買上去大城市的汽車票。
她默想,幸好婆婆一行人是走路去祭祖,他們最早也得中午回來,她隻有一上午的時間,為此,她必須争分奪秒,趕緊逃跑。
她曾經在自己村子裡的外出打工回來的年輕人說過,北都市是國内最繁華的大都市。
恰好縣裡的汽車有去往北都市的路線,她腦子一熱,毫不猶豫地買下這張票。
她祈禱發車快點,再快點,不要讓那個婆婆和男人找到自己。
好在她來的及時,一刻鐘的候車,便發車離開。
當大巴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時,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哭了出來。
她好後悔沒早點逃跑,因為自己的猶豫與耽擱,導緻她白白受了這麼多苦。
幸好,她終于得以離開。
她解脫了!
她想,她就算被這高速公路上密密麻麻的車碾死撞死,也好過在那個牢籠裡受折磨。
她來到北都市,舉目無親,當時她饑餓難耐,快要餓死,忍不住偷了一個超市的面包吃。
她渾身髒兮兮,頭發又長又打結,看上去和乞丐一樣。
超市經理惱怒地打罵她是小偷,她沖出門,撞在了一個人的懷裡。
她的眼睛掩蓋在髒亂的頭發下,但卻能将眼前這個人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人如同從某個仙境走出來,氣質雍容,面色溫和,有一頭飛揚的褐色卷發。
他的一雙飽滿亮麗的桃花眼,溫和地看着自己。
這個人的名字是傅朝。她後來知道。
這個人替她解圍,将自己于漂泊不定的流浪生涯中,解救出來,并對自己予以重任,着重培養自己。
其實傅朝沒有理由管她,也沒有非得去救她,可他就是管了她,就是救了她。
他對柳卻西關心溫厚,非常信任。
他不問她不堪的過去。
他對柳卻西說,卻西,你要相信自己,正如我相信你一樣,你很優秀。
這是她人生第一次被人給予鼓勵與誇贊,這個男人還是高高在上、北都市豪門貴圈的少爺。
她既受寵若驚,又感動至極。
她對傅朝有暗戀,有深戀,她化作枯井,在一旁能夠靜靜地看着他就好,這樣她就很滿足了。
傅朝對白楚之的愛太激烈,以緻于當年白楚之死的時候,莊合光不敢親口告訴傅朝關于白楚之飛機失事的哀音。
是她滿含熱淚,将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他。
隔着電話,她都能感覺到,傅朝是何等的悲痛。
何等的死不如生。
電話那頭斷了聲音,當她趕到時,傅朝已經倒在淩晨磅礴的雨夜裡。
“傅總!傅總——傅朝!”
柳卻西跪在地上,滿臉淚水,不斷向狂湧的海浪呼喊。
“傅總!”
柳卻西想起傅朝生前美好的音容相貌,哭得更為傷心,“傅朝,你多麼好,求求你,回來吧!我應該是在做噩夢,對不對?”
她的哭聲被一陣又一陣的海風吹碎。
前來送葬的每個人的臉色愈發悲傷。
過了許久,柳卻西眼淚哭幹,嗓子哽咽,她單薄的身體被冰冷的海風吹得趔趄,因為太過傷心,身體一直劇烈地顫動。
有個人伸出手,将她扶起。
柳卻西眼眶發紅,擡眸,看見來人是一個身着黑色喪服的男人,她認識,是公冶星。
柳卻西婉拒他的手。
公冶星體态沉穩,面色悲傷,沉默地陪在柳卻西身邊。
他為傅朝自我消隕感到遺憾與歎息。
這位年輕的總裁,公冶星初次見到他,便感到暗暗的壓力,他認為傅朝是個勁敵。
越是巅峰,越是引發公冶星的興奮,他愈發上進,期盼有一天能跟傅朝掰掰手腕。
可惜,遠在南洋的他,等來竟然的是他的噩耗。
他千裡之外,馬不停蹄趕過來,氣息未曾安順,來送他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