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越是聽,越是心疼他,安慰他:“好,我馬上将錢轉給你,你先應急,至于後續,我們一起想辦法。”
阮希眼睛通紅,一把抱住他,身體哭得一抖一抖的:“哥哥,我真愛你,你對我太好了。我得馬上将錢送過去,不然他們等得不耐煩,要拆房子。”
林易關心地拉住他的手,眉眼憂切:“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阮希鼻子挨着他的鼻子,蹭他的鼻尖,微笑:“不用了,林哥哥,我一個人可以的。”
林易想,可能他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狼藉不堪的家。
這個年紀的男孩,都帶有一些不可觸碰的敏感。
他回憶自己讀初中時,傲嬌酷愛裝逼的男孩,老愛攀比各自的爹。
當問到他爸爸是做什麼的時候,他緘默不言,隻當沒聽見。
可這群腦筋搭錯的男孩不依不饒,他被逼急了,隻好憋着氣皺眉頭,冷道,我爸已經死了。
林易本以為阮希過幾天就會回來,沒想到每次回家,家裡總是漆黑一片,阮希并不在。
他想去花朵之藍找阮希,卻意外地接到了他的電話,語氣很急促:「哥哥,不好啦,這群讨債的人又來了,他們不依不饒,步步緊逼,非得逼着我現在還錢,可我哪裡有這麼多錢啊!嗚嗚嗚!」
林易忙問:「你現在在哪裡,沒受傷吧?」
阮希:「沒有,我躲在外面。哥哥,你現在還有錢嗎?要是我還不上錢,他們不僅會拆了我的房子,還要打死我。好可怕!」
林易問:「你爸欠他們多少?」
阮希哆哆嗦嗦:「他們嚣張地嚷嚷,逼我還100萬!哥哥,我哪裡有這麼多錢?!都怪我那該死的爸爸!現在不還錢,不僅房子沒有,還要搭上人命,這可怎麼辦啊?!」
林易安慰他:「别急,總會有辦法的。你現在在哪兒,能不能到我這裡來一趟,我現在在家。」
阮希:「好,哥哥,我馬上過來。」
當門敲響時,林易迅速将阮希抱在懷裡,格外觀察他的臉和手,還好,沒有新添傷痕。
“哥哥,我該怎麼辦啊。”阮希哭腔深厚,絕望的語氣,讓林易眉頭深皺,他在想如何幫他解決這個大難題。
100萬,可不是小數目。
他自己也沒有這麼多錢。
兩個人好久沒說話。
阮希試探性地小聲問:“哥哥,你不是管賭/場這邊的财務嘛,能不能先借點出來,後期我一定會還上的!他們已經知道我媽媽在哪個醫院,我實在沒辦法了!”
林易心下一驚,一方面對阮希的建議,感到抗拒,這已經觸犯到他的原則,這不是要他挪用公賬嗎?
但另一方面,阮希提到的情況又萬分危急,他的媽媽要是被那群逼債的人找到,後果将不堪設想。
……
“哥哥,沒事,我先回去了。”阮希背過身,林易看不清他的臉,但知道他一定對自己很失望。
在阮希下樓梯時,林易沖出房門,将他又拉到屋内,說:“小希,人命關天,我不可能不救你,不幫你,這是特殊情況,至于賬面上的虧空,我後期再用自己的工資補上去吧。”
阮希感動地撲倒在他懷裡,語氣嬌軟,眼眶含淚:“哥哥,謝謝你,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
林易生平第一次違反原則,做了假賬,劃走100萬給阮希,讓他還掉高/利//貸。
從小到大,在學習上,他都是成績皎皎的優秀學生,在學校裡遵規守紀,連草地上的小草都不會多踩一下。
在18歲那年,為了結束母親被暴打的痛苦,他冷靜地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在21歲的這年,他為了救阮希出火海,不惜違反工作紀律,從公司私自挪用資金。
他的心情無比的複雜。
私自劃掉那麼多錢,他感到好沉重,好壓抑,但是一想到能夠救出那個喜歡的小男孩兒,他又覺得值得,負罪感慢慢消退。
一周後,阮希又回到他身邊,說是一切已經搞定,那些催債的人都走了,房子保住了,他媽媽也出院回家修養身體。
林易點頭,摸他的腦袋:“好,你沒事就好,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很擔心你。”
阮希貼近他的嘴唇,吻他:“哥哥,你能不能細細地告訴我,你擔心我到哪種程度?”
林易握住他的手:“夜不能寝,食之無味,隻想馬上看見你,看見平安健康,活蹦亂跳的你。”
阮希嘴角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眼睛眯起來:“哥哥,我太感動了,我們一起喝點酒怎麼樣?”
林易想明天要上班,說:“可以,我喝一點點兒。”
阮希起身去冰箱拿酒,林易在卧室等他,他接過阮希遞給他的杯子,細口吞下,一股灼烈的酒氣燃燒他的心肺。
他很少喝酒,也不愛喝酒,但為了不掃阮希的興頭,高興地一飲而盡。
沒過一會兒,他發現他的頭越來越暈,他自歎,自己果真是一沾酒就倒的人啊。
他耐不住酒勁,眼皮逐漸合上,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