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爺,誰敢動你啊,他那種懶弦子,隻會打老婆撒氣。”
“我賭明天林美娟身上肯定又是青一塊紫一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志打不過人高馬大的林布,于是窩囊地跑回家,看到讓他火冒三丈的一幕。
林美娟正和一個男人說說笑笑。
林志不由分說,直接給了這男人一拳,男人是前來幫林美娟打衣櫃的木匠孟敏,他覺得林志莫名其妙,眼神裡全是疑惑。
林志破口大罵:“好啊,林美娟你趁我不在家,把男人請到屋裡來通/奸,今天我要打死你們這對狗男女!”
孟敏長得比他高,身體因為常年做木匠,胳膊肌肉結實,他一把攥住林志的手腕,道:“你嘴巴放幹淨點,我是來做衣櫃的!”
林志被他攥得發疼,在高大的男人面前,他永遠窩囊,乖得如孫子。
待孟敏走了後,林志提起瘦弱跛着腿一瘸一瘸的林美娟,開始瘋狂打她,要将剛剛林布和孟敏在他身上施加的恥辱,一絲不留地全打在這個哭泣在地上彎着身體的女人身上。
林易放學回來,他老遠就聽到從自己家傳出的哭喊聲,他飛快跑回家,赫然看到林志拿着一根扁擔要向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媽媽打去,他腦子仿佛如炸開,抱住母親的身體,極其弱小的身上狠狠地挨上猛烈的扁擔一打。
“兒子!”林美娟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将被打到吐血的林易抱在懷裡,哀聲哭泣。
“兒子,媽媽馬上帶你去醫院。”林美娟忍着疼痛,将昏迷不醒的林易抱在懷裡,邊哭邊喊,“我的兒子,你怎麼這麼傻!你還這麼小,卻要忍受這樣的痛苦!是媽媽對不起你啊!”
當時天色已黑,林美娟一個人又是哭又是找路。
她感到天都要塌了,要是兒子出什麼事,那她也不想活了。
正在她精神潰亂之際,一隻手緊緊托住她的身體,沉穩的嗓音在她顱頂上方響起:“我帶你去醫院。”
來人是臉上被林志打得發紫的孟敏,他騎着摩托車而來。
“走,去縣裡醫院。”孟敏将一件軍綠色外衣披在林美娟身上,将昏倒的小孩林易放在中間,“你抱着我,我要加速趕時間,得盡快送孩子去醫院。”
人命攸關,林美娟也顧不得許多,牢牢抱住他。
加速行駛半個小時後,孟敏帶着林美娟來到縣醫院,孟敏将小林易抱起,給他送到急診。
醫生看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嘴角不斷出血,馬上安排給他診治。
小林易先是被轉到重症監護室待了三天,後來經過醫生的奮力搶救,才平安轉到一般病室。
期間挂号、拍片、辦理住院手續都是孟敏去辦,他一直陪着林美娟。
見兒子情況轉好,林美娟對孟敏感激涕零,直接在走廊外給他跪下,眼裡閃爍淚光:“孟大哥,謝謝你!這次醫院用的錢我記着,等我攢夠了再還給你!我兒子這條命就是你救的!”
孟敏将她扶起,搖頭:“俗話說升米恩,鬥米仇,當年要不是你在風雪隆冬時節救了我,我現在哪能活着。錢的事先放一邊,目前最重要的是孩子的身體。”
林美娟嗯嗯點頭,跛着殘缺的右腿,走向小林易的病房。
這個弱小卻美麗女人一瘸一瘸的身影,讓孟敏感到一絲難過。
林家村的人都知道林志經常暴打林美娟,他也注意到她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
小林易被他爸一扁擔差點打斷氣,從醫院裡回來後,林易和林志越來越生分。
林志自從聽了上次麻将鋪裡的人亂嚼舌根後,對這個兒子疑神疑鬼,懷疑他不是親生的,又不敢帶他去做親子鑒定,要是證明不是他親生的,他的綠帽子不是坐實了嗎,他将一輩子成為林家村的笑柄。
林易也不親近他這個暴怒的爸爸,每次林志偶爾心情大好地招呼他過去,他面無表情,任憑林志對他說什麼做什麼,他默默聽,不敢反抗。
現在的他還太弱小,他怕爸爸突然性的暴怒。
林易讀完了小學,上了初中,他的個子長高了許多,隻是身體極其瘦,遠遠望去,瘦如皮包骨,這讓母親林美娟看着着實心疼。
初中是住宿制,一周放一次假,每次林易回來,林美娟總會一大早就趕集買魚肉,做好飯菜等他回來一起吃。
林易覺得這段時光安甯到不可想象,恍若一場短暫的夢,究其根本是壓得他喘不過氣的那個人不在,他的父親林志跑到外省打工,年底才會回家。
林志不在,林易感覺家裡溫暖明亮,平時很少說話的他,在飯桌上也能和母親林美娟談些學校裡發生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