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哥哥真是被這樣的一個人帶走,那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小時後,田舟橫向傅朝彙報,說北都市所有的地下場所,都沒有白楚之。
地上的話,傅朝讓林易親自去把關,逐個排查搜索,尤其是海岸關口,鐵路公路,一個都不能錯漏。
他親自開車去白府,揪住管家段溫洵,目光既狠又冷:“告訴我,我哥到底在哪兒?”
段溫洵躬身俯首,壓低身态,顯得極其卑微:“傅總,我不知道。”
傅朝見他這副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裡壓不住火,踹了他一腳,怒罵道:“好一個白承宗的奴才!”
他往裡闖時,碰到了葉惜藍。
他沒工夫搭理她,朝西邊庭院徑直跑去,心裡明明知道哥哥不會在這裡,卻假裝騙自己,意識模糊得潰亂。
果然,這裡空空如也,沒有哥哥的身影。
他面色頹唐,又痛苦又難受。
幸好莊合光那邊給他發來了一個好消息,說是已經查到了吳良的行蹤。
「傅總,他在半個小時前起飛的東航M44飛機上。」
傅朝心頭如千軍萬馬,撲通跳得厲害,連拿手機都哆哆嗦嗦。
生平第一次這麼慌亂。
他現在急需确認哥哥的安全。
他趕緊聯系東航飛機公司那邊,讓他們那邊派人盯住吳良。
林易那邊的搜查結果出來,各個重要道路口,也沒有白楚之的蹤迹。
傅朝腳步沉重地離開白府,擡頭望天,天空間已下起了雨。
東航那邊的人回話過來,說是已經盯住吳良,但并沒有看到白楚之。
傅朝心下一驚,再次确認名字,原來竟是與白承宗手下同名同姓的另外一個人。
他精神感到崩潰,剛剛有的一點兒線索,又斷了。
雨越下越大,淋濕他的頭發,雨水順着臉頰,不斷滴在他身上。
他全身有氣無力,一直默默念哥哥的名字,保佑他平安。
他心裡擔憂,眼眶忍不住發酸。
人來人往的甯安街,有人在他的手裡塞了一張紙條。
來的快,消失得也快,傅朝沒看清楚影子,便不見。
他奇怪地打開紙條,上面寫着:甯安街138号小巷口,我告訴你他在哪兒。
傅朝手緊攥住紙條,仿佛握住希望,他冒雨趕到小巷口。
一個穿着黑衣長褂的人,身形纖弱,蒙住臉面,撐傘,走近他。
将另外一張紙交給他。
什麼話也沒說,默默離開。
傅朝急忙打開紙,上面寫着:西航S37,十點鐘南歸向。
他馬上派莊合光查詢這輛航班上所有的人的信息。
不知為何,傅朝這次更加心神不安,因為天空中雷電交加,狂風暴雨席卷而來,這對飛機航向來說,是極大的幹擾。
他緊捏住手機,惶惶不安,任憑風雨砸在身上。
莊合光做事平時是極其高效的,可今天,卻意外地拖沓拖延,一直沒給他回電。
一道轟然作響的雷電,從天空中猛然劈下來,落在他手心。
他全身僵硬,神情木然,雙眼無光。
隻有左手緊握住手機。
電話響起,是柳卻西打來的。
「傅總,楚少爺,他——」
……
陰沉至極的天空,炸出一道驚天之雷,他木木然站起,手機跌落在地,任憑雨水砸濕。
「傅總?!傅總?傅總!—」
手機那邊是持續不斷的呐喊聲。
傅朝感覺自己什麼也聽不見,胸腔裡泛出濃烈的血,順着嘴唇流出來。
哥。
他倒在淩晨三點的瓢潑雨夜。
一年後,他醒來之時,白承宗已經死了。
濃厚的無力感讓他黯然神傷。
他失諾了,沒有保護好哥哥。
在這個風雪飄飛的夜晚,他想念白楚之想到心都要枯竭。
好想死啊,哥哥。
為什麼就是死不掉。
一口鮮血從他薄弱的胸腔裡翻滾而出,立在一旁的莊合光,立馬單膝跪地,給他呈上紙巾,恭謹道:“傅總,我送你回家。”
傅朝扶着林易站起,虛弱的身體如凋零枯葉,遍體鱗傷,每呼出一口氣,都卷着哀傷的氣息。
他輕搖頭,默然無聲。
林易和莊合光懂得他的意思,不敢跟上他。
病房的走廊上,許決的目光一直送他至雪夜盡頭。
星月居所有的花朵都已經凋零死亡,傅朝自白楚之死後,再也沒有去過那個地方。
藍色薔薇花,死去。
他如一隻孤獨的藍色蝴蝶,漸漸沒入如淵的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