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室外,匆匆的腳步聲,促急地傳來。
滿頭金發的周小北深喘粗氣,臉色惶恐,難以置信地看到眼前一幕。
甯安街的躁動,使周瑾風有所警覺,他馬上派人查清楚因槍擊引發混亂的前因後果,考慮到簡迪是周小北的朋友和隊友,慎重的他還是決定将簡迪被射傷的事告訴周小北。
周小北聽聞此,瞳孔一震,想也不想趕緊打電話通知給池意和聞心,讓他們速來北都市人民醫院,見簡迪最後一面。
周瑾風開車将周小北帶到醫院,正好池意和聞心也趕到,一行人憂心忡忡地往病室趕。
病房外,褚恒手扶牆壁,身體顫抖得厲害,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簡枭和馬晖,眉頭緊皺,表情十分難過。
“褚恒,簡迪他真的—???!”周小北不可思議,明明他們前幾天還圍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火鍋,怎麼就……
池意已經忍不住哭出來,聞心雙眼通紅地給他擦眼淚。
遠處還來了一個人,高瘦的身形,他脫下黑色帽子,露出一張極為酷冷的臉龐。
周小北鄙夷地瞪了許決一眼。
許決平日酷寒的臉,在此刻少有地露出一絲動容。
傅朝将簡迪緩緩放在床上。
他打開門。
褚恒像瘋了一般沖進去,撲在簡迪身上,不斷呼喊他的名字。
簡枭粗糙充滿歲月傷痕的手,撫摸親弟弟的腦袋,緊握他的手,渾濁的眼,淌出滾滾熱淚。
“簡迪!!!”周小北嚎啕大哭,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渾身充滿血迹,右眼失明,已經死去的人,就是平日最溫柔最可愛的那個小男孩。
池意深深歎一口氣,扭過頭伏在聞心胸口處哭泣。
馬晖站在一旁,緊抿嘴唇,神情悲恸。
許決想到了記憶中的那位故人,簡迪實在和那個人眉目之間過于相似。
當年的他,又是怎樣死去的呢。他心中湧起無限的悲涼。
他瞥了一眼在病房外靜坐默默無語的傅朝。
哭聲纏繞充斥房間,外間的雪花,紛紛揚揚又開始下了起來。
晚間,蘇常遠過來,給簡迪處理身上的血迹。
蘇常遠向傅朝請示:“傅總,給他換上什麼衣服?”
傅朝朝池意說:“你去宿舍一趟,将他平日慣穿的幹淨衣服拿一套來。”
“好,傅總。”池意馬上折返回去,聞心和他一起,陪着他。
蘇常遠接過池意拿來的衣服,将簡迪全身清洗一遍,為他穿上舊衣。
“我帶簡迪回去吧。”簡枭看着躺在床上冰涼的亡故者說。
“簡迪是我的!誰他媽都别想帶走他!”褚恒紅着眼睛,怒視簡枭。
簡枭不甘示弱,馬上揪住褚恒的脖子:“他媽的,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以為老子怕你啊!?簡迪是我弟弟,我帶他回家,你攪個什麼勁?!”
褚恒淡薄的唇角,彎出一絲戾氣的冷笑,他二話不說,從腰間拔出一把快刀,直接架在簡枭脖子上:“老子管你什麼弟弟不弟弟的,你要帶他走,除非我死!”
“好,那你去死吧!”簡枭也暴脾氣發作,一沖動,馬上從身上掏出槍,直抵褚恒的額頭。
刹那間,生死相逼,氣氛劍拔弩張。
馬晖見狀,立刻插在兩個人中間,手抵住槍口,慢慢地将簡枭往後擁,使他離褚恒遠一些。
待簡枭分神瞬間,馬晖馬上奪過他手裡的槍。
“馬晖,你幹什麼?!!”簡枭疑惑不解,紅着眼眶瞪向他。
“枭哥,讓他帶簡迪走吧。”馬晖認真說。
“什麼?!”簡枭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簡迪的親人,為什麼要讓外人帶他走。
但馬晖的性格他又很了解,知道他不會輕易下決定。
他沉沉地朝眼前這個大紅長發的男孩望去,思量再三,說:“好,你帶他走吧。”
風雪霭霭,褚恒抱起簡迪,暮色哀冷。
他的紅色長發,消失在漫天風雪盡頭。
傅朝蒼白的臉,愈發病态,薄瘦的身體受不住寒涼,顫抖咳嗽起來。
林易迅速為他披上外套。
他瞳仁黯淡無光。
為什麼這麼蒼涼無力呢,這種無助到頂點的感覺,讓他想起了白楚之死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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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才〗幼兒園,金書書來接兒子傅朝回家,卻看到了讓她無比生氣的一幕。
一個男孩,不知何故,往小小的傅朝身上丢砸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