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手腳麻利地給他換上褲子,躬身為他穿好鞋。
“我抱你。”左明不由分說,直接抱起季尋。
“小明,好多人!”季尋當衆被他抱,粉紅的臉,快要變成熟透的番茄。
“不管他們,我隻在乎你。”左明一步一個腳印,雙手有力,将他一直抱到醫院門口。
“季尋,喝點水吧。”左明遞給他一個白色瓶子。
他眼睜睜地看着季尋喝下去,左明沒讓他喝完,片刻後,季尋腦袋暈暈沉沉,渾身沒有力量,耐不住癱倒在左明的懷裡。
左明将他抱起,放在遠處的一輛紅色保時捷上。
這輛豪車後面五十米的距離,還停着一輛文藝格調的黑色勞斯萊斯。
“走。”車上人對司機下發命令。
左明通過後視鏡,看到晏學昕已經離去。
他手握方向盤,呆愣許久。
副駕駛上是被他用迷/藥暈倒的季尋。
他深吸一口氣,駕駛紅色保時捷,一路奔馳,行過寬闊的公路,跨越縱橫的山脈,穿馳野生的莽林,最後來到北都市第一險川:忘川河。
他從來沒覺得過,頭頂上的太陽如此明亮,将此時的他照得潰不成軍,丢盔棄甲。
他停在忘川河的懸崖峭壁邊緣。
湍急的忘川河浪,翻滾,洶湧,像一往不可挽回的無情時光,要将世間愛念吞噬、絞殺。
季尋緩緩睜開眼,他環顧四周,下意識問左明:“小明,這是哪兒啊?”
左明沒有看他,他打開車窗,拿起打火機,點上一根煙。
季尋驚奇地看着他:“小明,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左明仍舊不看他,将一根煙吸完,苦笑一聲:“剛剛,我開始吸煙。”
“偶爾來一根放松,也可以的,哈哈哈!”季尋像沒心沒肺的傻孩子,笑着說,“話說這是哪兒啊,是北都市的哪個大山嘛,哇,窗外景色好美啊,肯定是我在醫院悶得太久了……”
“季尋,我殺了喻凱。”左明冷冽的聲音打斷他的興緻勃勃的聊天。
“我讓人輪/奸了夏菁,将她抛屍野外。我将黃恩慈做成了人彘,讓她死不如生。”
左明淡淡地告訴他一切。
空氣中凝固窒息的沉默。
“怎麼可能,喻凱不是自殺死的嗎,跟你有什麼關系?”季尋震驚之餘,不解。
左明冷笑一聲:“是我利用網絡暴力逼害他的,但這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他是最該死的垃圾!”
左明緩緩看向季尋,語氣亢奮:“看見沒,這才是我不為你所見,最真實的模樣!我恨他們,所以我殺了他們沒有一點愧疚,都是他們自找的!我已經受夠當砧闆上的魚肉,憑什麼我就不能是刀俎呢?!”
他逼近季尋,黑色墨鏡下,無法看清楚他的眼神,但聲音卻無比酷寒,“季尋,我還會殺更多的人,我已不再是過去的左明,我變了。”
季尋眼神複雜地看着他,一時間,天雷滾滾的消息,在他的腦海裡逃竄,他分不出真與假。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是假的。
“季尋,我已不配你喜歡,這樣的我很可怕吧。”左明冷酷的聲音,變得凄慘嗚咽起來。
“小明。”季尋輕輕捧起他的臉,将他的墨鏡摘掉,看見他的雙眼,紅腫一片,他問,“你為什麼會哭?”
他騙了季尋,他根本不是因為被蟲咬了而戴上墨鏡,而是不想讓季尋看到他哭紅的眼睛。
“因為,我失去了你。”
左明眼角的淚,滴在季尋的手掌之中。
季尋好像恍然大悟,臉色悲涼,他問:“所以,你今天是要殺我嗎?”
左明被他這一句問話,捶打,敲擊,痛苦不堪,哭得泣不成聲。
好像這二十幾年裡隐忍不發的淚水,隻為在此刻流盡。
左明小心翼翼地将季尋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摸他的臉,眼裡充盈希望的光:
“季尋,我們兩個人離開這裡,找個無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隐姓埋名,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好嗎?”
他的話太認真,認真到季尋也恍惚淪陷。
季尋淚中帶笑,沉默不語。
“季尋,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左明臉靠在他胸口處,執著地乞求他。
“小明,殺了我吧,我不會跟你走的。”季尋臉色平靜,“幫我照顧好我的媽媽。”
“不!!!”左明哭的撕心裂肺,幾近于憤怒的悲傷,“為什麼非得逼我?!以前你總是事事答應我,為什麼這件事不答應我?!”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變了,我也會變。”
季尋手推開他,身體要掙開他的懷抱。
左明深吸一口氣,拿出一根繩子,将季尋瘦白的手腕,捆住。
他吻他,很用力,但季尋沒有回應他,這次。
他感覺味同嚼蠟。
但他淚流滿面地,不管不顧地,無法自控地繼續吻他。
他脫掉季尋的褲子,什麼擴/張動作都沒有做,直接貫穿他最脆弱的地方。
車内回蕩氣息的起伏與哀傷的哭泣聲。
“你什麼話都不肯對我說。”左明心裡寒涼,季尋沒有反抗,任憑他撫弄,操作,臉色很淡,面無表情。
好苦,太澀。
“記不記得當初我對你說過的‘和你一起死,我也甘願’,我真的不能對你下手,季尋啊!原諒我吧。”
左明将繩子取下,将自己的左手和他的右手,深綁在一起。
一輛耀眼的紅色保時捷,像一條最閃亮的飛魚,從奇險的懸崖峭壁,以最絕望的姿态,飛馳在雲間,墜入波翻浪湧的忘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