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到了晚上九點半,左明不出意外的話,會準時回到宿舍。
今天晚上,十點了,都沒見到他的人影。
外面電閃雷鳴,呼嘯的狂風似乎要把筆直的樹幹吹斷。
季尋看外面惡劣的天氣,滿眼焦慮,他給左明打了3道電話,都沒有接通。
他以為是自己手機的問題,于是讓另外一個舍友也給左明打電話,仍舊沒接通。
一股強烈的不詳,湧上心頭。
不間斷猛烈的風,将窗戶吹得嗚嗚作響。
季尋套上外套,拿起一把黑色雨傘,跑到圖書館。
大學校園空曠,面積大,道路線路多,四通八達,光是從宿舍到圖書館的路就有5條可以選擇。
季尋選了最近的一條路,迫不及待地沖向圖書館。
此時已經閉館,隻有館門外的兩盞黃燈,剌剌地亮着。
他知道左明慣常走回去的路,是一條林蔭小道,那裡人少僻靜,離宿舍也很近。
“小明!小明!”稀裡嘩啦的雨,嘭嘭打在季尋的傘上,他舉起手電筒,四處找他。
忽然地上打濕的書本,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心慌地撿起一看,裡面的名字正是左明。
他猜測左明就在附近,于是他音量加大,不讓驟雨吞沒他的呼喊聲。
“小明!”
他舉起手電筒,走近旁邊的幽暗林間,不斷呼喊。
終于,手電筒的光,捕捉到地上躺着的人影。
季尋着急忙慌上前,扶起他,果然是左明!
“小明!?!”
季尋來不及詢問他怎麼變成這樣子,一邊将他扶起,一邊呼叫他的名字,努力喚醒他的意識。
季尋将渾身淋濕的他,在滂沱大雨中,鉚足勁,一路趔趄前行,半是扶半是抱,接回宿舍。
臨近宿舍樓正大門時,季尋掉落在地的傘,被猛烈的風吹跑。
他沒工夫管傘,按上電梯樓層,直接回到宿舍。
“哇!左明這是怎麼了?”舍友見左明昏迷不醒,濕淋淋。
“我也不太清楚。”季尋将他放在凳子上,清亮的燈光下,這才注意到他臉上起了烏青的腫塊,嘴角也破了。
“我帶他去換個衣服,他身上都是水。”季尋邊說,邊将左明扶到衛生間。
北都市傳媒大學是北都市的頂流藝術大學,條件特别好,大學宿舍條件堪比五星級酒店,自然衛生間裡也配有浴缸。
季尋将左明輕輕放在浴缸裡,趁着給他放熱水的空隙,幫他把上身的衣服脫掉了。
褲子也扒掉,就是唯一尴尬的是内褲。
季尋猶豫着,喊左明的名字。
他仍舊不太清醒,沒有辦法,季尋隻得上手了。
熱水剛剛好掩住他的下半身,他在熱水摸索,将他身上最後一件隐私的衣物脫下。
溫熱的水,讓剛剛被打濕的身體,得到好轉。
左明慘白的臉色緩和,他隐隐約約中,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聲音好熟悉。
仿佛寂夜裡的一盞明燈,溫暖着他。
“季尋。”左明忽然睜開眼睛叫他的名字。
“太好了,你醒了!”季尋在霧氣騰騰的浴室,白色的臉,雪裡透紅。
季尋關心地問道:“小明,你好點沒?”
左明全身沉入熱水中:“嗯,好多了。”
“那你先泡一會兒,泡好了,我給你拿衣服。”
季尋覺得他和左明這樣單獨在浴室裡,有些尴尬。
“好。謝謝你。”左明朝他望。
季尋手搭在他的濕發上,眼睛瞥到他後脖頸那裡也有淤傷。
他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讓左明先修養片刻。
十分鐘後,左明喊他,說是已經泡好了。
季尋從左明的衣櫃裡取出他常穿的睡衣給他。
開門的一刹那,左明剛好從浴缸裡,裸/露而出。
所以季尋看到的是一絲/不/挂的他。
“你的衣服。”季尋臉微紅,他是第一次看見他的玉體,非常健美而勁實。
尤其是寬肩窄腰的黃金比例,輔以富有層次感的腹肌,實在完美無缺,過于驚歎。
讓人有一瞬間挪不開眼。
平時左明穿得都很質樸且保守,從不穿外露的衣服,将身體遮蓋得嚴嚴實實,褲子從來都是九分褲,上衣大都是長袖蓋住胳膊。
不像季尋,夏天有時候太熱,穿個過膝牛仔短褲,或者無袖背心,大大咧咧露出細白又結實的小腿與胳膊。
左明接過衣服,一一穿上。
“你也洗個澡吧。”左明手摸他的頭發,“淋雨太久不好。”
“嗯。”季尋洗澡時,心不在焉。
剛剛的畫面太有沖擊力,一時間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小明。
他的臉,不自知變得绯紅而燙,那副如玉的酮體上,最閃亮的物件,像抹不掉的幻燈片,反反複複在他腦海裡播放。
靠。煩死了!季尋無奈地拍水面上的小黃鴨。
季尋洗完澡,見左明已經溫順地躺在床上,他借了舍友的傘,在未止歇的淅瀝雨中快步行走,到藥店,買了擦傷去腫的藥膏回來。
他泡一杯熱乎乎的牛奶給左明喝,又給他的傷口細細上藥。
忙完一切後,時間已快到12點。
“小明,要是你等會兒不舒服的話,就叫我。”季尋在熄燈前不放心地囑咐他。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左明泡完澡,感覺舒服很多。
淩晨一點的時候,季尋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平常的左明睡覺非常安靜,不會有很大的動靜。
他将燈打開,摸到左明的床前,隻見他手哆哆嗦嗦,像抽搐,又像在發顫。
他頓感大事不好,手飛快貼在左明的頭上,燙的吓人!
“小明!小明!”季尋大聲喊他的名字。
“我好冷。”左明感覺腦袋想要爆炸開,特别疼,連帶上身上的傷口也很疼,肌膚發燙,心口又覺得很冷。
季尋不敢耽擱,找出自己的一件稍微厚一點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連忙換上一套衣服。
看他這個情況,必須要送到醫院去了。季尋想。
另外一個舍友也穿好衣服,說也要一起去。
兩個人将左明扶着,下電梯,到了宿舍樓正大門,慶幸的是,雨已經停了。
“沒事兒,你先回去休息,我一個人去就行。”季尋對舍友說,“我今天晚上恐怕不回來,你将宿舍門鎖好。”
“那好吧。”舍友說,“路上小心。”
季尋叫了一個出租車,來到最近的醫院,到急診處,他着急地向醫生說明了情況。
值班的護士将發顫出冷汗的左明,放在醫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