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顧以安收到了白晗這邊查獲的關于左明的身世資料。
左明,祖籍地位于山英鎮,是一個窮山惡水、偏僻至極的小鎮。
3歲喪父,6歲喪母,23歲跻身北都市娛樂圈新秀行列,之後發展迅猛,一路高歌猛進,順風順水,斬獲數不勝數的影視獎項。
24歲成為浪騰副總,25歲正式掌權浪騰,成為文娛圈年輕又傑出的冷厲總裁。
顧以安思考:左明的農村出身引起喻凱對他的敵意,乃至在班裡受到歧視,一直是一個默默無名的極其邊緣化的透明角色,那他是怎麼獲取如今的地位?
靠運氣?
顧以安自己也在娛樂圈沉浮多年,他認為單靠運氣,很難做到如今這麼高的地位。
如果不是運氣,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背後有一個實力強大、背景強悍的人在幫他。
這個人,在顧以安看來,正是晏學昕。
不過讓顧以安感到奇怪的是,在任何公開場合,無論是影視劇本的合作,還是公開的商業活動,這兩個人從未出現在一起,刻意得像僞裝成不認識。
這反而讓顧以安更加确認,晏學昕正是幫左明為虎作伥的幕後人。
不過晏學昕為何要為左明做事?這讓顧以安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是當年已坐穩高位的大佬,一個是初出茅廬、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有什麼交易,到底在圖謀些什麼?
正當顧以安抓耳撓腮絞盡腦汁推理時,有一個人給他提供了關于左明當年發迹的補充資料。
這個人正是北都四大名導之首的樊山盡。
樊山盡,出身優渥,父母都是留學高材生,不僅家境殷實,而且思想開放,從他很小的時候,就把他帶出世界,見識世面,不斷開拓他的眼界。
樊山盡很小的時候就格外的離經叛道,不拘于常,很有主見。
到了中學,當别的青春男孩都在扮醜吸引、挑逗女孩子歡心時,他瘋狂地迷上了繪畫。
梵高、塞尚、莫奈、畢加索……他深刻地迷戀上一望無盡的由線條和色彩交織的畫面。
他是北都市視覺電影的開山鼻祖,曾以處女座電影《風雅》驚豔所有人,後又有《鏡》《飛》《芒》等以色彩畫面見長的電影走向國際,是第一個将色彩運用得巧奪天工不出其二的絕世天才。
他的為人也和他的電影一樣,叛逆不羁,特立獨行,真誠中帶着鋒利的寒芒。
“你說左明啊,我大概知道一點。”樊山盡翹起二郎腿,慢悠悠抽着煙,“他傍上了金書書。”
顧以安問:“金書書是?”
樊山盡呼出一口濃濁的煙氣:“傅浪的老婆,傅朝的媽,浪騰之前的老總。”
顧以安若有所思,怪不得自左明進浪騰之後資源不斷,勢力越來越大,除了晏學昕之外,原來還有這樣一個人在幫他。
不過當年的小透明左明怎麼就搭上了金書書?
略一思索,顧以安判定,這必然離不開晏學昕背後的操作。
樊山盡臉色頗為不屑:“左明吧,這個人演的戲我都看過,他給我的感覺是,他能演好戲,但他更想賺錢。不過這也不能怪他,錢誰不愛呢。”
截至現在,顧以安大概梳理清楚了整個線索邏輯。
喻凱是晏學昕利用網絡水軍使用網絡暴力,逼其緻死。
夏菁被喻凱的經紀人閻蒙誘導出來被人傷害。
閻蒙随後被車撞死。
撞死閻蒙的司機魯進溺水而死。
季尋被左明從醫院接走後消失。
醫生屠冠喬在國外死亡,護士康堯堯溺水而死。
黃恩慈消失匿迹,人間蒸發。
一環套一環,殺了一個人,與之相關的人的痕迹馬上就會被清理掉。
殘酷而冷漠。
如果這些真的都是左明所為,那怎麼讓他伏法認罪?
這是擺在顧以安面前最為頭疼的問題。
首先左明背後的關系過于強大,不僅僅是晏學昕,恐怕政/法機關許多大領導都在為其掩護,否則為什麼季尋的媽媽廖寒秋一直上訴一直無人受理?
再次,左明現在是浪騰的執行總裁,地位舉足輕重,動不了他。
最後,也是最為關鍵的是,目前所有的線索最缺最直接的證據。
可能就隻有那張忘川河晚霞落日的照片還有一點說服力。
但如果左明抵死不承認,或者幹脆說忘了,不記得了,任憑誰也沒有辦法給他憑空定罪。
其實顧以安還有最後一個保底的方法,那就是動用白家的勢力,直接铐走左明,質問他,逼問他,或者更幹脆一點,直接殺了他為季尋報仇。
反複思量再三,顧以安還是認為這個保底方法不妥。
他要的不是屈打成招,而是左明的自承罪責。
他想到了一個方法,借用劇本設置一種情景,在劇本裡拷問左明,先試探這個人一番再作計較。
于是顧以安将這個想法和白晗說了,白晗同意,這也算是一種權宜之計。
《追兇》的故事主體内容是顧以安自己寫的,設置成和現實大差不差的連環殺手與正義警察的生死敵對。
電影中的〖死生碑·斷魂橋〗,當警察盧落非質問嚴道失是否認罪,已經不再是故事中的人物角色。
而是現實中的顧以安,質斥左明:“你認不認罪?”
顧以安當時的眼神淩厲如同一把出鞘極利的刀,他心中的确充滿了恨意與怒火,想到季尋的母親廖寒秋失心瘋,喻凱的母親郝梅伶仃孤苦,夏菁的面目全非,喻凱死,季尋死,閻蒙死,魯進死,屠冠喬死,康堯堯死,黃恩慈消失……傷害殺死這麼多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從心底發出怒意的質問。
左明與他對這一幕的戲時,臉上出現瞬間的晃神,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沉浸在角色中,桀骜的臉,冷鸷得如一隻無血無情的惡魔,咆哮道:“我何罪之有?!”
顧以安當即明白,左明是不會輕易招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