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起,江漾聲再也沒主動找梁思影說過一句話,除了給他帶早餐這件事雷打不變外,其它的時候他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覺,就是逃課去網吧打遊戲,或者到處找别人幹架。
經過走廊,他明明看見了梁思影,卻故意不理他,雙手插兜,仿佛不認識擦肩而過。
他好煩。
可他不知道這種煩從哪裡來。
星期三,天氣晴朗,課間第三節課是體育課,班上的同學老早就一個兩個地跑到操場玩去了。
教室隻有零星幾個人在做題,或者收拾東西。
江漾聲趴在課桌上,梁思影把錯題本合上。
“思影,一起出來玩啊。”
窗外有人喊梁思影,江漾聲轉頭瞄去,是一個背着羽毛球拍的男生。
啊?!他也有朋友嗎?江漾聲見梁思影平時獨來獨往,表情漠冷,像一塊冰雕,竟然還會有人主動找他玩???
“好。”梁思影将筆放好,答應他。
江漾聲将過道堵住,不讓他過去,目光盯向他的臉:“不準和他一起玩!”
梁思影回身,直接踩凳子,準備跳窗而出。
江漾聲拉住他的校服袖子:“不準去!”
就在梁思影回頭的時候,他沒站穩,不小心向後跌去。
江漾聲反應及時,抱住他。
梁思影伏在江漾聲身上,江漾聲則是完全摔倒在地。
江漾聲感到脖子一絲溫熱的冰涼,梁思影薄涼的唇,如蜻蜓點水般,落于他白皙的脖頸。
“你沒事吧?”江漾聲抓住他的手臂急問。
其實真正有事的是他,他的後腦勺和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沒過幾秒便暈了過去。
幾天後,江漾聲頭上綁着白色繃帶,笑嘻嘻地出現在教室。
他回到座位,梁思影主動問:“好點沒?”
“我很好!”他看起來很高興。
因為他的故意破壞,上次體育課梁思影不得不把他扶着去了醫務室,全程陪着他。
“欸,梁思影,你居然主動理我?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江漾聲嬉皮笑臉,大長腿潇灑安放,喝着旺仔牛奶。
“哦。”梁思影又沉默下去,埋頭做題。
“哼。”江漾聲像一個得意忘形的小屁孩,看,他在梁思影心裡還是很重要的,至少比那個來找他打羽毛球的男的要重要。
他拆掉頭上繃帶那天,找到了那個羽毛球男生,惡狠狠地警告他,不準再找梁思影玩!!!
男生被他的兇悍模樣吓得屁滾尿流,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連忙答應。
學校裡以後,再也沒有除江漾聲以外的人主動接近梁思影。
跟梁思影重新說上話後,江漾聲心情格外舒暢。
他自己都很難察覺,到底為什麼。
他一高興,就很想抽煙。
走廊盡頭,他喜歡和幾個哥們兒躲在一起抽煙,班主任經過,隻是淡淡地用眼神警告他們。
像他們這種冥頑不靈的超級壞孩子,管多了,反而容易引火燒身,幹脆放任他們自由。
當江漾聲剛抽完煙回教室,梁思影正在擦黑闆。
“我來幫你。”江漾聲奪過他手裡的黑闆擦。
“咳咳—”梁思影忍不住咳嗽起來,江漾聲身上的煙味太刺鼻。
江漾聲目光沉沉,他跟着梁思影回到座位上。
課後,他問梁思影:“剛剛你咳嗽是不是因為我吸煙?”
“不是,因為粉筆灰。”梁思影說。
江漾聲抓住他的手腕,盯着他:“你不要騙我,平時擦黑闆沒見你咳嗽,我今天吸了5支煙,味道是不是太沖了?”
“這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幹涉。”梁思影抽回自己的手。
江漾聲冷笑一聲,他無比激動地作了一個空前絕後的決定:
他要戒煙!
不僅如此,他還把貼在自己手臂上的文身給撕了,雖然是貼的,可黏度也不小,撕下來給他疼得後槽牙都要碎掉。
他取下耳朵上的耳釘,将它們一股腦丢到河裡面。
狐朋狗友見了,驚呼:“漾哥,怎麼了,變性了?!”
江漾聲蔑視一笑:“這都是小屁孩愛的玩意兒,我已經過了那個年齡了。”
可他明明也才十幾歲。
衆人一臉茫然。
他咬牙戒煙,實在忍不了,就塞一根糖果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