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拉住一個工作人員問:“浪騰的梁思影在哪兒?”
工作人員瞧了一眼空着的座位牌,解釋說:“不好意思,他被安排到别的位置了。”
江漾聲急問:“他坐哪兒?!”
工作人員指向第一排:“他坐在第一排中間的位置。”
江漾聲瞧過去,第一排,梁思影緊挨左明。
這又是姓左的那個殺千刀安排的!!!
他血氣上湧,準備站起,不料此時燈光全熄,主持人開始講話,原來活動已經開始,他隻得隐忍不發,目光死死地盯向梁思影。
主持人有的沒的說完一頓廢話後,開始今天的重頭戲,聲情并茂地介紹今年入圍的最佳男演員候選人。
這個最佳男演員含金量非比尋常,是業内認可度最高的最具專業性演技的憑證,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影帝”的贊譽。
梁思影緊張到呼吸局促,左明按住他的手,溫柔安撫他:“别擔心,有我在。”
“明哥。謝謝你。”梁思影睫毛在夜色中忽閃,如隽美的蝴蝶,挑撥得左明的心一動。
他忍不住捏梁思影的小手:“小孩,自信點,你可以的。”
随着主持人的介紹,舞台大屏幕上一一打出了入圍的候選演員名單,梁思影是第三個。
屏幕上:
梁思影·《此間無我》
《此間無我》是一部傳統的嚴肅文藝電影,每個人都是純素顔出境,講述的是一個名叫雲才空的人的成長曆程,時代背景從民國時期到抗戰結束,橫跨三十年波瀾起伏的曆史。
雲才空出生的家庭是一個舊式封建大地主家庭,父親雲伯富繼承祖輩的萬畝良田,騎在千千萬萬的貧窮佃戶身上坐享其成,瘋狂吸血。
家裡真金白銀數不勝數,绫羅綢緞每天換樣,名貴古玩堆疊成山。
雲才空的親生母親是一個地位卑微的丫環,被雲伯富一時興起強/奸,遂而生下了他。
母親半夜在柴房咬着木棍強忍疼痛将他艱難産下,剛開始他并沒有啕嚎大哭,體重又很輕,母親以為他是死/胎,把他丢到湖裡的時候,他猛然大哭,本能地掙紮求生。
他一出生就是啞巴。
雲府裡的人根本不拿他當回事,就連丫環奴仆也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對他拳打腳踢,他身體瘦弱,被打疼了,偷偷地躲在院子内牆的一個狗洞裡無助地蜷縮。
雲伯富正牌妻子就有10個,小妾也有20位,這些女人為了争寵,瘋狂地生孩子,尤其是絞盡腦汁地生兒子,生的兒子越多,争家産的希望也就越大。
雲才空的母親在他2歲時,死了。本來她就是丫環,生完孩子後也沒有休息,反而被幾個小妾指揮來指揮去地折磨,身體漸漸吃不消,最後累死。
雲才空像一隻真正的狗,每天在奴仆吃完飯倒泔水的桶裡找吃的,他渾身髒兮兮,頭發又長,大片結痂,無數的虱子在裡面肆意生長,他癢得受不了會瘋狂地用手撓,直到抓出血。
家裡的小孩又多又吵,對他更是不屑一顧,就連女孩也看他不起,拼命地用腳睬他,興奮地辱罵他:“醜八怪!臭啞巴!怪胎!跟狗一樣!”
他逆來順受,已習慣被人踢打,因為長期沒有攝入營養,直到5歲時,他仍舊長得瘦弱矮小,小小身體上的肋骨根根分明,皮膚薄得幾乎一點就破。
長期的饑餓使他膚色蠟黃,小腿上的薄肉綿軟無力,甚至喘氣都困難。
他餓得受不了,扒地上的野草充饑,喝地上渾濁的水,有力無氣縮在狗窩裡。
他催眠自己,睡一覺就不餓了。
當時外面軍/閥混戰,整個城市更是槍/ 火連綿,大街上全是厮殺的血腥味。
小老百姓家的壯丁被拉去充軍,家裡的田地要上交租金,官府更是強迫他們要交各種稅,又加上時年不好,暴雨肆虐,一家子的老弱病殘無米下鍋,活生生地被餓死,沒有餓死的在逃難的途中,被洪水吞沒。
城市搖搖欲墜,社會風雨飄搖,人人自危。
富戶的大地主家聰明地緊閉門戶,不敢外出,暗自祈禱菩薩保平安。
戰争使人瘋狂。
雲家一直緊閉的大門被蠻橫粗氣的軍官給踹開,這些軍官少說也有上百人,為首的一個人罵罵咧咧:“他媽的,你們這些地主好酒好肉躲在家裡玩女人,我們在外面玩命!!!”
府裡的人見這龐大的陣仗紛紛吓得大氣不敢喘,這些軍/官身背長槍,腰間懸挂一把大刀,體格高大,面色兇狠,群情洶湧,看着十分吓人。
雲伯富吃得白白胖胖,腆臉眯眼迎上去:“大爺,您息怒,我們也是沒辦法啊,外面在打仗,我們不得不關門啊。”
為首的軍/官額間有一道濃烈的疤痕,他叫冷三祈,他惱怒地提起雲伯富的衣領,将這個200斤的胖子勒得喘不過氣。
“饒命啊!爺爺!”雲伯富被勒得上下不接下氣,脖子醬紫,眼角溢出淚水。
“他媽的!”冷三祈将他如丢球一般,狠狠地摔在地上,“快給我們搞點吃的,餓死了!”
雲伯富如同大赦,分秒必争地吩咐廚房給這群軍/官上好酒好肉。
這些軍官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将沒啃完的雞腿随意往地上亂丢,雲才空窩在狗洞裡,聞到香味,拼命地爬出來,将裹滿泥的殘肉撿起,又爬回狗窩,不舍地細細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