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羨生放下茶杯,問:“你怎麼把店的招牌拆了?”
顔清:“這個問題比較複雜,我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反正你别擔心,我的花店會一直開在長明街這個街角的。”
陳羨生若有所思點頭。
顔清:“我最近要出去一段時間,就是旅遊,我好久沒出去了。”
陳羨生挑眉,顔清神情突然凝肅,她走到窗前,背對陳羨生:“那個人已經幫我找出殺害我丈夫的兇手,七天前,我已經殺了他。”
陳羨生不由得想起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北都市公安局副局長孫憲之子孫宜被殺的傳聞,他急忙問:“殺害你丈夫的是孫宜?”
顔清轉頭,直直地看向陳羨生:“還有葛辰,戴忘生前最好的朋友。”
顔清将七天前的報仇經過和陳羨生娓娓道來。
這些年戴忘的死,如一塊大石頭,壓在她的心上,沉重得快要喘不過氣。
她屢次報警,屢次失敗。
就在她走投無路之時,她隻能搏一搏傅朝。
她低估了藍色薔薇花對傅朝的意義,因為這一縷藍花,那個人便承諾幫她。
聽完顔清的叙述,陳羨生長歎一口氣。他感到可悲,幫人民申冤這明明是警察做的事。
但轉念一想,孫宜那種身份,警局又能奈何他嗎?
他閉眼也能想到處理方式:死刑——死刑緩期——無期徒刑——減刑——減刑——直到提前出獄。
顔清的花店大約60平米,裡面三個房間,最往裡是庫房。
陳羨生所在的是會客室,中式複古風格,黑色木架擺滿了書,隻有一個白色本子,安靜地放置在楠木桌上。
陳羨生好奇地翻開,本子舊迹斑斑,最新的簽名,依然截止在白楚之那裡。
白楚之三個字被眼淚泅濕,悲傷得像一片殘缺的花朵。
陳羨生問:“白楚之是?”
顔清:“是白家大公子。”
陳羨生合上本子,不解:“白家不是隻有白晗一個獨子嗎?”
顔清搖頭:“你這是被騙了,白家有兩位少爺。”
陳羨生:“你怎麼知道,我聽都沒聽說過還有白楚之。”
顔清:“唉,你被洗腦了。陳警官,你想想多可怕,明明有兩個人,可外界大部分都認為隻有一個人。”
陳羨生不語。
顔清說:“這裡面的緣由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本子上的确是白楚之他本人簽的,他很喜歡藍色薔薇花。”
陳羨生問:“這跟傅朝有什麼關系?”
顔清眯眼笑:“欸,這裡面的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太沖擊你的三觀。”
陳羨生苦笑:“你還真是神秘兮兮,這也不讓我知道,那也不讓我知道。”
顔清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她敏銳地觀察到他不太開心,但也不好貿然問,于是起身,準備給他添一碗茶。
陳羨生目光落在她瘦而薄的背影,問:“有酒嗎?”
顔清楞了片刻,随後從内室取了一瓶酒精度數偏低的酒。
她為他傾杯。
“陳警官,喻凱案的重審,我有所了解,那天我去了現場,在最後排,可能你沒注意到我。”顔清主動提起陳羨生最近最郁悶的事,“那個叫晏學昕的人背景太強悍了,而且也沒有特别有力的證據,證明喻凱是因為他的語言暴力而死。”
陳羨生猛然喝了一大口酒:“嗯,你分析得對,可我心裡真的難受,喻凱可是一條人命啊,死的時候才23歲!”
顔清看他不停歇地喝完了3瓶,雙眼通紅,他想再喝,顔清拒絕,好心勸道:“别喝了,等會兒還要回去呢。”
陳羨生沉默地閉眼休憩,這個小屋很甯靜,明明走出屋外是吵鬧不堪的街道,裡面卻一點蕪雜都聽不見。
袅袅檀木香燃燃在空氣中氤氲,陳羨生見顔清拿了三塊光滑白潔的小鵝卵石在手裡。
他疑惑,顔清嘴角彎起,突然冰涼的手,搭在陳羨生的手背上:“陳警官,我給你算個命吧。”
陳羨生笑說:“我還第一次看用鵝卵石算命的,不都是拿個扇子和幾枚銅錢,或者寫個毛筆字之類的?”
顔清站起,寒涼的手輕輕蓋在陳羨生眼皮上,随後撫過他的手背,拿起鵝卵石進行乾坤巽震的方位變化。
顔清示意陳羨生睜眼,陳羨生被她的一通操作搞得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