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歌在遠處将車開出來,看到顧以安,連忙跑過來,氣喘籲籲地問:“顧哥,結束了,是回家還是?”
她猛然間,注意到白晗在旁,她職業性地低頭問好:“白總,您也在啊。”
白晗輕微颔首:“嗯。”
顧以安躊躇片刻,說:“喬歌,你先開車回去,我等會還有點兒事。”
“哦,好的,顧哥,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喬歌擡眼間,看到顧以安的目光落在白晗身上,滾熱炙燙。
顧以安比了一個“OK”的姿勢。
顧以安就這樣傻氣地站在白晗旁邊,兩個人沒有言語,隻是彼此靜默。
高樓大廈的燈紅酒綠,車道的轟鳴不止,這些大都市最繁華的夜景,在顧以安的眼裡,濃縮成一片安靜的幕布,幕布下,隻有那個人美好的身影。
“顧先生,你住哪兒?”許久,白晗望向他,說。
“呃——我住鼎霞軒。”顧以安不知道他為什麼來這麼一句,有些手忙腳亂。
“是周瑾風安排你住的?”白晗問。
“嗯,公司的大部分藝人都住那裡。”顧以安說。
白晗笑笑,說:“顧先生,你剛剛說的‘等會兒有事’是什麼事,很急嗎?”
當然是想多看看你的借口啊,我能有什麼急事!顧以安心裡激動,嘴上卻很鎮定:“白總,我沒什麼事,隻是想多看看你。”
白晗:“……”
他湊近這個信口開河的男人,目光壓得很低,說:“顧先生,你真會說笑。”
草,勞資才不是說笑,我可是認真的。顧以安在他那張如琢如磨完美無缺的臉上,看到左眼眼睑旁,有一顆細小的痣,宛若美人落淚。
他驚歎,這世界上,一個人怎麼可以美得如天工造物,讓人無可指摘。
顧以安抑制住因為他靠近,而逐漸澎湃的心,他開朗一笑:“白總,你看,現在天也晚了,我的經紀人也走了,你送我回家,怎麼樣?”
白晗:“……”
剛剛不知道是誰支走了經紀人。
于是某個臉皮很厚的顧某人,成功蹭上了白晗的全球勞斯萊斯限量版豪車,并且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白晗透過後視鏡,瞄了一眼顧以安。他突然說:“我和周瑾風在幼兒園的時候,是同學。”
顧以安秒懂:“所以,今天你本不想來,為了這個老同學,給了他幾分薄面。”
白晗沒想到他将話接得十分合心:“也不能算是我給他的薄面,以後,工作上,還有許多合作。”
畢竟,北都市再大,也不過幾家财團、門閥聯合掌控,生意間的往來,必然少不了。
車下了高架之後,速度便慢了下來。顧以安偷偷地用餘光,看白晗。
忽而,白晗問:“顧先生,你有時間嗎?現在。”
“有,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顧以安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白晗笑:“那,我們去看海吧。”
白晗一路駕車,穿過市區,來到市二環外的一片海灘,這裡雖然已經被開發,被冠名為“淩空之海”,但位置偏僻,六月底的夏夜,遊人,幾乎寥寥無幾。
顧以安下車,白晗則是買了兩杯冷飲,兩個人邊走邊喝。
道路兩旁皆有路燈,再往裡走去,便是呼嘯的海浪,一遍又一遍,樂此不疲地翻打着暗色的礁石。
不知道為什麼,哪怕是和白晗不說話,顧以安也覺得舒服。
以前他很抗拒社交,拼命苦學演技,怕的就是應酬,一大堆人說着假話,向上奉承,向下拉踩,無聊透頂。
涼風習習,甚是舒爽。
白晗靠在欄杆上,目光直視隐沒于暗處的海。
美麗的眼裡,是濃霧下,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拿出煙盒,優雅地抽出一根,問顧以安:“顧先生,要嗎?”
“要!”
顧以安淡定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根,握在手心裡。
白晗點燃了煙,将打火機給顧以安。
顧以安卻不接過去,笑意盈盈,純粹的目光變得深暗。
他湊近白晗,用自己未燃的煙,直接對上,白晗燃着的煙。
仿若,隔空接吻。
一陣風浪翻湧過來,将白晗的頭發吹得些許淩亂。
他目光沉沉,似捏未捏,白皙的手輕觸顧以安的下巴:“顧先生,你一直在看我?”
顧以安大方承認:“是啊,因為你好看。”
白晗:“……”
忽而,白晗輕笑,他緩慢地吐出幾圈煙氣,目光又落在洶湧獰惡的海浪裡。
顧以安感覺到,這個人是有心事的。
他要做的,隻要安靜地陪着他。
煙灰燃盡後,白晗轉頭對顧以安說:“顧先生,浪費你時間了,我現在送你回去吧。”
顧以安連忙擺手:“下次你有什麼事,記得還來找我,一點也不浪費,我很閑。”
白晗:“……”
這個人,真的是有什麼說什麼啊,心直口快的。
足足一個小時,白晗将顧以安送到鼎霞軒。
顧以安戀戀不舍地下車。
“顧先生,晚安。”白晗禮貌地說。
“晚安,美人兒。”顧以安嬉皮笑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