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視線看不到什麼完整的景物,但樸宰範知道,來時塗着的略深些的杏仁色口紅,應當掉的一幹二淨了,興許嘴唇邊緣還會有些沒被吃掉、但是暈染了的顔色。
孟熹佑雙手手腕都被鉗制住了,她的掙紮無異于做無用功罷了。
下嘴唇被急切的含住了,牙齒似乎磕了一下,隐約聽到樸宰範喉嚨裡飄出來一聲抱歉,淡淡的鐵鏽味彌漫,但很快消失不見了,舌頭被若有若無的勾着,偶爾也會劃過牙齒,孟熹佑微微張着嘴,隻覺得有心無力,一想到對面和她接吻的是那個認識了差不多八年的、一直把他當成親人的樸宰範,她就一動都不敢動了。
她可以咬他舌頭嗎?
蓋着樸宰範眼睛的手自然撤了下來,樸宰範也改握着手腕變為握着掌心了,這個動作更為暧昧了,以往他們拉着手也多像小孩一般隻是沒多餘想法的牽手罷了,而且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們早就不像開始那樣親密了,即使現在距離近到抵着嘴唇,也不過是貌合神離,她剛剛根本沒有主動,他感受得到。
孟熹佑覺得自己不該來找他要鑰匙的。
事情的走向從她邁入公司大門開始就不再受她控制了。
她甫一進入室内,便急切的尋找樸宰範的蹤迹,沒成想他正和幾名stff聊着下半年公司總體的工作安排,孟熹佑不得不坐立難安的在遠處等待着對方結束這不是會議的短會。等到樸宰範結束了商讨,她便被對方半哄半騙的拉進這無人的工作室。然後,不知是他們争吵的那一句話刺激到了樸宰範的神經線,讓他強硬的親了上來。
“等過了今天,我會把這事當作沒發生的。”孟熹佑稍微用力想要掙脫對方的束縛,樸宰範便也順勢松開了手,她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現在把鑰匙給我吧,oppa。”她先前一直說的英文,最後那聲“哥哥”實打實的喊了一聲标準的韓語。
“你在提醒我嗎?”樸宰範的身體從前傾變為了靠着椅背,他微微眯着眼,眉頭緊蹙,心情應當是和表情一緻的差勁,他冷笑了一聲,“現在喊我哥哥了?”他這話說的意味不明,“Gray不是你哥哥嗎?”在孟熹佑還疑惑他為什麼要提到李星和時,他又繼續道:“哈、你們親的時候喊oppa增加情趣嗎?”
孟熹佑“哈”了一聲,嘴唇向上扯了一瞬,便又恢複了平直,她緊抿着唇,也向後靠去,人體工學椅的椅背“bang”的一聲抵在了電腦桌上。
樸宰範似乎還不滿意,繼續冷嘲熱諷,“你知道嗎?是SimonD哥讓我把車鑰匙還給你的。”他說這話時,一邊唇角勾起,多少夾雜了些别的情緒。
孟熹佑呼出一口氣,不願理會他,腦海中的思緒開始在等待和離開這兩個選項中徘徊。
樸宰範注視着她,看着她平靜的面容下隐藏着的憤怒,兀自又在心底開始懊惱。每秒他都在疑心她下一個動作是不是就要摔門離開了,每秒他都在糾結自己是不是說話太難聽了,明明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絕不會和她吵起來的,她才多大啊,需要被人照顧,他比她年長,不該這麼沖動的。
他又開始内心無休止的自我檢讨。
孟熹佑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在做出決定的前一瞬間——
樸宰範起身,随後蹲在她面前,雙手放在她的膝頭,就這麼仰着臉看她的神情,他壓着聲音,耐着性子哄她,“對不起,剛剛是我說話太難聽了。”他太了解她了,如果不在她有所行動之前挽回她,他的下場不外乎比Zico還慘些,雖然他也不覺得Zico那小子是真慘,但是他也知道他目前起碼是沒辦法擠開其他人、重塑當初關系的可能了。
孟熹佑心頭那團無名的火陡然被抑制住了,不能傾瀉而出,也咽不下肚去,她嗫嚅着嘴唇,罵了句“Fuck”。
樸宰範知道她這是不會下一秒就甩臉子走人了。
他換了個姿勢,變成了單膝跪地,然後把臉放在她的膝上,伸出的手輕輕環住了她的腰身,雖然她掙紮了幾下,但樸宰範知道這時候可不是該紳士的放手的時候。
“我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孟熹佑喃喃道,她的聲音很低,但樸宰範聽得一清二楚,甚至他也愣神了那麼一眨眼的時間。
他無奈的笑了一聲,“是啊,我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也無法作答。
孟熹佑臉上的苦笑不曾下去,她低低哀歎了一聲,“都是我的錯。”
樸宰範突然有些後悔。
他好像讓她不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