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以降低對方的期待值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一種欲揚先抑的手段,但沒想到對方幾乎瞬間就回複了意想不到的信息,畢竟韓國人卷外貌是不論男女的,她很少會從一個即将約會的男性口中聽到“不化妝也沒關系的”這句話。
【其實我已經到你家小區門口的便利店了】
【所以不用太擔心】
孟熹佑驚訝的從床上跳了起來,着急忙慌的沖去了衛生間洗漱,因為前一夜熬夜了,孟熹佑又急忙貼了貼急救面膜。
一邊敷着面膜,一邊回着洪多彬的消息。
【我和保安打個電話,你要來我家嗎,我可能還得一會兒】
人家來找她去看電影,她自己起晚了就算了,還讓人家在小區門口的便利店等着,也顯得不太合适吧。
【可以嗎?】
洪多彬又發了個小狗期待的表情包,孟熹佑幾乎能想象到這個表情放到洪多彬臉上的模樣,一時竟然還覺得有幾分可愛,她“嘶”了一聲,暗歎大事不妙啊。
幾乎孟熹佑剛換好衣服,那邊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孟熹佑打開房門,她先是被放大的花束吸引了全部視線,絢爛的彩色的花,和洪多彬一樣擁有鮮活的生命力,似乎看到拿着這束花的洪多彬就會一瞬間回到夏季。
“每次見我都要送花嗎?”孟熹佑的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笑意。
洪多彬笑着,符合他今日粉嫩穿搭的和煦笑容,他沒有推拉,也沒有吊胃口,隻是用着真誠笑容說出了自己真摯的想法,“因為約會要從一束鮮花開始啊。”他說的理所應當。
孟熹佑聽到他的話,卻皺了眉,她深吸一口氣,剛想詢問他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你不要對——”話沒說幾個字就被對方打斷了話頭。
“我隻是覺得Siiri……”似乎有些羞澀或是怎樣的難以啟齒,他這話說的斷斷續續的,“值得這些、所有。All my everything.”
孟熹佑早該料到了,但是他的話還是讓她難以言喻的雀躍了幾秒。她抿着唇,背過身心中勸慰自己,隻要不是強制性的、單方面的表白,她應該都覺得尚且還能接受,畢竟她是真的很反感别人的一廂情願,并非讨厭這個人,而是對他人想法的不理解和本能的抗拒,所以不要逼迫她會讓她覺得好受很多。
“謝謝你、多彬xi。”
她說了敬語,還是太急切了嗎?洪多彬暗暗歎了口氣,早知道再迂回一點了,可他也隻是實話實說。
孟熹佑看着懷裡的小花束卻也覺得自己也沒那麼煩躁,她也隻是想提前把态度擺出來,讓洪多彬知難而退,又或者說是一種套路,已經明确表達過不戀愛的話,後續再怎麼發展就和她沒關系了哦,她已經打過預防針了。
洪多彬今天沒戴帽子,中分的黑色半長發,明顯一看就做過了發型來的,他穿了件粉色的毛衣是Sonnenaufgang去年發售的冬季羊毛線衫,搭配的藍色的直筒牛仔褲也是同系列産品,不過人似乎墊了内增高,顯得高了些。
孟熹佑第一眼就看出了他是打扮好過來的,這樣她不化妝會不會顯得不合适啊,她遲疑着開口,“要不我化個妝?”
還在擔心孟熹佑不開心的洪多彬聽到她的詢問,迅速做出了回應,“我等你啊!不過,我覺得,你不化妝也很可愛——”他話說的直白,眼神也直接的很,他發自内心的覺得她不化妝也完全沒關系。
“可是,你不是打扮了嗎,不會顯得我很散漫嗎?或者說不重視……”孟熹佑還想在說些什麼。
如果這些話是考核的話,洪多彬的答案絕對都是符合孟熹佑心意的滿分,他隻是真誠的說着心裡的想法,不去推拉,也不打算讓相處變成你來我往的戰場,隻是笃定自己真正的想法。
“能一起看電影、喝咖啡,就足夠了啊。”
“所以不化妝也沒關系的。”
孟熹佑很難拒絕别人誠懇的請求,她一向吃軟不吃硬,所以洪多彬這樣子搞得她一時進退兩難,總覺得繼續這樣下去會發生難以挽回的什麼事情,但是現下她又對他說不出一個“No”。
“嘶——”面對洪多彬,她真的時常會發出這種聲音,以表示她的失語,“那我們出發吧。”
洪多彬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問題,孟熹佑不化妝也是可愛的,白皙的臉,帶着笑意的眼,紅潤飽滿的嘴唇,唇珠明顯,所以她吸煙的話煙會從唇峰兩側出來嗎?他無法不集中注意力在她的嘴唇上。
午餐是在江南區一個巷口的披薩店吃的,是很正宗的夏威夷披薩,孟熹佑其實很愛吃有菠蘿的披薩,她在烤肉時也時常會點烤菠蘿,準确說她還蠻喜歡吃菠蘿的。
“那我算誤打誤撞了。”洪多彬低着頭笑道,為自己更為了解對方而感到了幾分暗喜。
孟熹佑對于社交沒什麼抵觸,她甚至而言有些健談的過分了,和她一起聊天從來不會有冷場的時候,她可以從自己的愛好經曆聊到藝術作品裡的論點。
“那你是跟着繼父改了名字,那以前的名字‘Maeng HeeYu’是哪幾個字啊?”洪多彬咬了一口披薩的角,撐着臉看向正咬着吸管和檸檬汽水的孟熹佑。
孟熹佑和洪多彬描述了半天“孟熹佑”三個字的寫法,但看對方仍舊一臉懵懂,她則蹙着眉讓對方伸出手來。
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掌心向上,孟熹佑伸着食指,慢吞吞的寫着“孟”字。
“孟,你應該知道MissA的孟佳xi吧,我們是同一個姓氏。”孟熹佑埋着頭在他掌心寫字,絲毫沒注意到洪多彬僵硬住的嘴角,他的笑容幾乎凝固在了臉上。
“熹是熾熱、明亮的意思。名字是我媽媽起的,大概也是想讓我的生活與未來可以光明、滾燙吧?”她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名字的準确含義,“反正是一種積極的期許。”
“佑,這個漢字應該認識吧,就是保佑的佑,幫助、庇佑這種意思啦。”孟熹佑低着頭專心的在他的手掌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總而言之,媽媽的想法是希望我可以順利的、幸福的擁有光明燦爛的人生。”頓了頓,她開玩笑一樣的補充了句,“大概實現了一半一半了吧,這個願望。”
癢、掌心好癢。
手指顫了顫。
洪多彬大腦嗡嗡作響,手心的癢意蔓延到心頭,熱氣幾乎蒸發了大腦,他坐立難安。
“多彬尼?”孟熹佑擡眼看他時,發現他呆呆的望着她,一言不發,“我說的太快了嗎?”她以為他沒聽明白。
“不、阿姨的期許幾乎實現了啊。”洪多彬笑着順着話題說了下去。
收回的左手放在的桌下的大腿上,緊握着,就像他握住了孟熹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