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環住她的肩,灼熱的掌心緊貼着她的手臂,源源不斷輸送着熱量。
深吸口氣,壓下煩躁的心跳。
“慢慢說。”
接下來半個小時,休息室的四個人詳細聽金萬堂講述了半年以前,也就是他從江西回北京以後身體出現的全部變化。
金萬堂是當年少數知道大部分秘密還活下來的人。
現在年齡直逼八十,雖然身體仍然健朗,但某些方面懂的都懂。
他這人某種程度來說也是混不吝,不然手機裡也不可能那麼多和年輕女孩的不雅合照。
本來都已經是個老镴槍頭,連銀都算不上,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半年前開始,金萬堂發現自己的體力忽然變好了。
這是一件好事,他自然不會多在乎,隻當自己補品吃得夠勁兒。
三個月的時間,金萬堂整個身體像重新換發了生機,體力雖比不上曾經的二三十歲,但四五十絕對是沒問題的。
他面上高興,心裡卻隐隐有些嘀咕。
然而真正讓他感覺到詭異的是在那以後,也就是第四個月開始,他身上的毛發開始大片脫落。
就像得了斑秃一樣,頭發東一塊西一塊的脫落,花白的頭發跟随着毛囊一起大片脫落,露出底下灰白的頭皮。
并且脫落的地方奇癢難忍,金萬堂幾次都抓得紅腫出血。
結痂掉落以後,他發現斑秃的頭皮竟然長出了新頭發!
短促、漆黑。
是代表年輕活力的新生發。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金萬堂的頭發、眉毛甚至體毛都已經完全脫落一遍,與此同時變化的,還有他臉上遍布的褶皺。
原本用什麼東西都無法抵抗時間的蒼老發皺的一張臉,在短短兩個月之内像打了激素一樣,從八十變成了六十。
金萬堂抱着僥幸心理,希望自己能再年輕一點,想着臨死之前能年輕死也是賺了。
可就在剛剛,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他發現自己身上像畫皮一樣突然掉了一大塊皮,完全沒有一點準備,直接給人家風韻猶存的少婦吓得暈了過去。
這下金萬堂沒法再裝糊塗,于是才有了今晚這通電話。
“紀奶奶,您可以一定要救我啊,雖然我老金活得很久了,但您說誰能閑自己命長不是,我就是再活一百年那也不嫌多啊,您救救我,老金我給您和張爺爺當牛做馬,讓我往東我絕不向西。”
眼見金萬堂越說越離譜,越來越好笑,紀初桃原本皺緊的眉頭漸漸緩和。
直到那頭聲音消失,隻剩下局促的呼吸聲,她才淡淡開口。
“行了,不是還沒死嗎,你現在立刻收拾東西到上海來。”
電話挂斷,四人相對無言。
這時實驗室的門打開,吳邪和胖子一前一後從裡面走了出來。
發覺休息室悄無聲息,胖子心中歎了口氣,面不改色出口打趣。
“這群老外也太狠了,當我和天真的血不要錢呢,連着抽了好幾管子,那裡面還都是各種各樣的儀器,這是要拿我們煉藥啊。”
小花擡頭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名。
視線錯位,又落在胖子身後的吳邪身上,發現他也正若有所思看着胖子的背影。
胖子的打趣結束後,休息室裡沒有人搭茬。
這讓本就凝重怪異的氣氛瞬間跌至谷底。
事情到現在這一步,已經不是幾句插科打诨就能蒙騙過去的。
這一點紀初桃明白,其他人明白,事件本人胖子也明白。
沒有人接他的話讓胖子瞬間意識到,這事兒今天不講清楚是肯定過不去了。
瞎子勾起唇角,輕輕一推墨鏡。
“我說大家夥兒都行了啊,已經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咱們就别揣着明白裝糊塗了。”
他主動挑起話頭,視線從坐在對面沙發的胖子身上一掃而過。
“胖爺,實話跟你說,早半個月前我趁你睡着的時候下了點東西,那時候你的血液樣本就已經被小桃給拿到了。”
胖子左瞧瞧右看看,發現除了天真一臉懵逼以外,小哥和天仙兒都表情平靜。
歎了口氣,肩膀一聳手一攤。
“瞎子你太陰險了吧,我怎麼都沒發現你偷我的血了?身上連個針孔都沒有。”
瞎子就笑,眼神向下一飄。
“從你屁股上紮的。”
胖子瞬間石化,紀初桃也沒忍住撲哧一笑。
不過笑過以後,她又繃緊了小臉,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
“老實交代,身體什麼時候發生的變化,現在到哪個程度了,别想着瞞我們,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話一出,一向大大咧咧的胖子收斂了往常那股混不吝的勁兒。
擰着眉頭把自己這幾個月出現的問題盡數交代了一遍。
幾人聽完,發現他說的情況幾乎和金萬堂沒什麼差别,甚至兩人身上脫皮的症狀也極為相似。
如此一來,至少能斷定引起這種異變的原因一定是有共通性的。
可同樣是從地宮出來的,為什麼她和張起靈還有吳邪都沒事?
想到這,紀初桃擡眼望向吳邪,卻見他霍地站起來,頭也不回轉身離開休息室,直接消失在外面的安全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