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桃暫時沒有确定答案。
她和小官唯一一個有共同記憶的,就是那個埋葬了很多張家人的地方。
泗洲古城。
那是張家人的禁地。
難道他是想去那裡?
紀初桃直覺小官一定是想去這裡,但她想不通原因。
将之暫時抛到腦後,她小跑跟上少年身後。
兩人才剛走出張家外族的地界,還沒正式踏上旅程,便被一個聲音攔住去路。
“小鬼!等等我!”
雖然除了小官以外沒人能看見紀初桃,但是她卻能很清晰地看見所有人。
聽到後面的呼喊聲,她下意識轉過身去看。
喊話的是一個身型修長的少年。
十五歲的孩子,身高已經初具未來的模樣,面容清秀朝氣,眼神帶着難掩的傲氣與自信。
少年身後同樣挎着個包袱,顯然也是準備去放野的張家人。
紀初桃覺得這個少年的長相有些熟悉,便多看了兩眼。
而小官腳步未停,似乎根本沒聽到那少年的喊話一樣,或者說,他并不在意。
“小鬼,等等我呀,你個小孩怎麼走得這麼快!”
少年背着包袱飛快跑來,整個人伸手攔在小官面前,讓他不得不停下。
漆黑的眼眸盯着少年,沒接話也沒搭理他。
紀初桃也好奇,站在小官身側打量着攔路少年,下意識小聲問道。
“小官,你認識他?”
小官沒反應,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着擋住他們的人。
那少年好像也不驚訝他的淡漠,笑着和他道。
“你還記得我嗎?在你三歲的時候,我父親帶我去本家辦事,你一個人站在天井裡,看着天空發呆。”
“我那天一直在和你搭話,但是到我跟着父親離開前,你都沒理我。”
“我叫張海客,你還記得嗎?”
那少年,不、是張海客含笑看着小官。
他本來是和朋友商量組隊的,他又個朋友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一個山西古墓的布局圖,據說是個油鬥,隻要到了那邊,就可以非常輕松地拿到古董。
但收拾行李的時候,他忽然看見了這個孤僻瘦弱的小孩。
張海客記得這個小孩,大概也是因為五歲時的攀談失敗經曆,讓他十年過去還對此記憶猶新。
他是張家外族的,張家外家和本家向來等級分明。
所以外家人除了要商議要事以外,是很少能進入本家、見到本家人的。
十年前張海客第一次被父親帶去本家辦事,自己一個人在本家的院子裡逛時,就見到了這個隻有三歲的孩子。
明明隻有三歲,卻如同小座雕像一樣擡着腦袋望着天。
當時五歲的張海客一直試圖和他說話,但這個小孩卻始終沒有理會過他。
就好像他是一團會出聲的空氣一樣。
十年之後,十五歲的張海客已經擁有了很多朋友。
然後,他再一次見到了當年那個小孩。
令他驚訝的是,這個小孩竟然也在放野的隊伍裡,隻有他自己,周圍一個朋友都沒有。
十三歲的小孩,比他矮了一個頭,特别瘦小,走路好像都弱不禁風。
這樣一個小孩,在整個隊伍都是獨特的一個存在。
所以張海客很快就從本家其他孩子嘴裡聽到,小孩的父親在他七八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他是由叔叔伯伯照顧長大的。
但看他那瘦小的體型,張海客不覺得他在本家過得有多好。
況且小鬼才十三歲,為什麼被逼得這樣獨自一個人上路。
于是,張海客選擇和朋友們分道揚镳,選擇來保護這個張家本家的小男孩。
“我和你組隊,我們一起去放野怎麼樣?”
“我現在個子比你高,手指也比普通人有力得多,速度也很快,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你死的。”
“怎麼樣?要不要組隊一起?”
張海客是真心擔憂這個小鬼,也對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
小官沒有說話,連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看着他不知在思索什麼。
反倒是紀初桃很高興。
“小官,就讓他一起吧,泗州古城很危險,你自己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先不說她目前對古墓一知半解,單單隻是她無法觸碰其他東西這一點,就已經沒辦法給張起靈提供任何幫助。
有這樣一個人突然出現,紀初桃當然開心。
她一出聲,小官漆黑的眼睛又從張海客面上劃過,發現這人顯然什麼都聽不到以後,淡淡說了句。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