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瞧着真是兇,呂玉真還是比較喜歡小兔子似得白無常。
“那好吧,你們等我一會兒。”她說着就關上了窗,黑白無常竟真的在窗外等着她。
屋内,呂玉真看了眼昏睡的吳問,突然背起了他,二話不說就打算從正門逃之夭夭。
誰知門一開,卻遇到了杵在門口的嫁衣男子。
他怎麼還在這?
“老闆娘,你這是?”
“公子,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她着急忙慌地準備跑路,不曾想剛走出去沒幾步路,就被那嫁衣男子攔住了去路。
好快的身手,怕又是個惹不起的人。
呂玉真忙道:“公子可是要住店?從今日起這個客棧就送給公子了,後會無期!”
她說完就要跑,可那嫁衣男子又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下呂玉真是真的要惱了,她低聲罵道:“你這人怎麼回事?都說了我有事,你老擋着我的路做什麼?”
嫁衣男子見她生氣了,非但不害怕,反而還笑了。
“姑娘,你背後這個人今日就該死了,你這樣是為了救他,還是為了他的錢?”
呂玉真心底一沉,瞬間警覺,斂着眼低聲道:“你到底是誰?”
嫁衣男子不語,忽然間,青石巷裡飛起了數百隻烏鴉。
黑雲散去,天光瞬息間撒了下來,方才還烏壓壓的天,居然亮了。
男子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破舊嫁衣,隐藏在嫁衣之下的是一件黑色長袍,料子印着金色玄鳥花紋,衣袖上纏繞一根紅絲,一把黑色長劍懸挂于紅絲之上,憑空而立。
玄鳥繞,天光現,紅絲纏黑劍,他是,黃泉使者?!
黃泉使者竟然是那個女鬼?
呂玉真認得那把劍,化成灰都認得,就是這把劍,滅了她整個宗門!
都怪閻王那該死的家夥,抹去了她腦海中關于那個女鬼的相貌,否則她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他。
隻是,他什麼時候變成了黃泉使者?分明閻王告訴她,殺她的是前世被她傷過心的普通女子。
該死,閻王那個老不死的,又騙她!
黃泉使者有毀天滅地之能,她斷然不是他的對手,還好瞧對方的樣子,應該是不記得她了,否則她很有可能再死一次。
看來今天她是保護不了自己這腰纏萬貫的夫君了。
閻王說了,隻有死在凡人手中,或者自然死亡才能投胎重來,若死在上一世殺她之人的手裡,就會灰飛煙滅。
“算了,死道友不死貧道,我的小金庫,我是保不住你了。”思及此,呂玉真便打算賣夫求榮,把吳問丢給黃泉使者……
“使者!快抓住她!她要跑!”
黑無常忽然冒了出來,那破鑼嗓子一喊,正打算把吳問丢掉的呂玉真腳下一滑,竟就這樣,直勾勾地朝着黃泉使者撲了過去!
真是人倒黴起來,喝口涼水都塞牙!
黃泉劍又一次插入呂玉真身體的時候,她隻覺得靈魂和軀體已經分離了,不消片刻,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呂玉真好像又死了,又好像沒有死。總之她一醒來,身邊就圍繞着一圈鬼魂,還全部都是老熟人。
“柳公子?莫将軍?祁國師?你們,你們怎麼還沒投胎?”
“我怎麼舍得投胎呢,真兒,我們說好要一起浪迹江湖的,我怎麼能抛下你去喝那孟婆湯,把你忘了。”
白衣無塵的柳若虛正滿目深情地望着呂玉真。
“浪迹江湖?我們何時說過……”呂玉真一頭霧水。
“滾開!真兒是我的,本将軍命令你們不準靠近真兒半步!”
脾氣暴躁的莫少遷一掌扒拉開了柳若虛,龇着個嘴沖着呂玉真傻樂。
“将軍,你怎麼也沒投胎?”
呂玉真記得莫少遷在她遁入道門之前就已經死了,那時他方二十,正是少年意氣最盛之時,不曾想一朝戰敗折戟沉沙。
他死後,呂玉真走了好幾日的荒漠,将他的遺骨從戰場上撿了回來,她甚至還送佛送到西,親自扶靈回皇都,送這位少年将軍落葉歸根。
算算時間,莫少遷都該投胎兩輪了。
“還不是因為某人莽撞,孟婆湯都能打碎,被罰在地府做勞役百年。”
“祁箫,你别以為本将軍不敢宰了你!”
“你敢嗎?”
心狠手辣的祁箫生前是大吳國師,這可是個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主,關鍵是武力值也超高,兩個莫少遷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也是呂玉真最後悔招惹的人,即使過去百年,再聽到他的聲音,還是能想起那兩年間的慘痛遭遇。
呂玉真猛得一哆嗦,立馬打了圓場。
“大家有話好說,都是熟人了,别傷了和氣……”
“誰和他們是熟人!”三張嘴,異口同聲,真是從來沒有過這種默契呢。
呂玉真生出了想逃之夭夭的念頭,她也真就付諸行動了。
“真兒,你想去哪兒?”
令人心裡發顫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那隻寬大的手掌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腳下的步子竟是死活都動不了。
呂玉真硬着頭皮轉過身,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
“哈哈,好久不見啊國師大人,我突然想起來廚房還熬着粥,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