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有些慌,她伸出雙手在周圍摸索着,尋找着更多的蠟燭,幸好,桑落有到一處陌生環境先四處打量摸底的習慣,這才不至于讓她太過于陷入被動。
可惜她還是高看了自己——蠟燭是點着了,有了光源,桑落這才意識到一個最為關鍵性的問題,許公公光教給她如何進來,可卻忘了教給她該怎麼出去了啊!
第二日卯時,宮琰辰繼位後第一次以一國之君的身份上朝召見群臣議政。
那張先頭坐的雕蟒黃金椅早已被撤下,如今上首居中的位置,是獨此一份的一把九龍赤金禦座。
宮琰辰端坐在上面,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桑落已經失蹤一天了。
他派人找遍了整個皇宮,都沒有找到桑落的行迹,一同失蹤的,還有本應該死在暗衛手下的許公公。
那名小暗衛因為任務失敗,被處以兩百鞭的極刑,人是活了下來,可再想有任務卻是千難萬難了。
沒被轟出武翎衛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可桑落又到哪裡去了呢?
宮琰辰不禁皺緊了眉頭。
難不成,讓她帶着許公公插翅飛了?
下面的群臣看見新帝皺緊的眉頭,不禁心頭一顫。
這是……哪裡說的不對,還是做得不夠完美了?
為何說着說着,這眉毛就擠成一團了呢?
不對啊這,剛才隻有林少傅出班奏請今年春闱能否增設一門叫做算數的學科,作為選拔特殊人才的筆試分類。
怎麼?
新帝這是重文輕數,瞧不上算數這門學科?
殿上的竊竊私語總算是拉回了宮琰辰的思緒,他緩和了一下神情,語氣淡淡地準了林少傅的奏請。
林少傅起身入列,額頭上冒出一串冷汗,不是之前早就串通好了,早朝由他來提出增設學科這一建議,然後陛下同意走個過場的嗎?剛才那陣沉默是幾個意思?吓得他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要滿門抄斬呢!
“不知衆卿可還有要事啟奏?”宮琰辰裝模作樣問了一句,話裡話外就是提醒着大家,他該下朝溜号了。
可偏生有那些不長眼的,看不出皇帝想要摸魚的想法。
“啟奏陛下,臣有事要奏。”左丞相便是那頭一個沒眼力見的。
“楊愛卿有何要事?”宮琰辰臉上笑眯眯的,其實暗地裡牙根都快被他咬出血了。
“回陛下,陛下初登大寶,後位空置,後宮虛設,故而臣奏請陛下籌備選秀,點選德才兼備的女子充盈後宮,為皇室開枝散葉。”
“楊大人此言差矣。”另一邊的右相也出班跪在了地上,“先帝臨終前早已将邢家嫡女賜婚給陛下,于情于理,當擇吉日舉行封後大典,迎邢小姐入主鳳儀宮。”
“哼,石大人怕是老糊塗了吧?”楊相冷哼一聲,張口反駁道,“先帝在時,明明下旨冊封邢家三女為陛下側妃,側妃即為妾,當不得皇後人選。”
“我糊塗?隻怕是有人别有用心吧?聽聞楊丞相家中有一嫡女,自幼便格外嬌養,雖相貌平平,卻常與人口出狂言,說自己将來必是皇後之選,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若說沒有楊相授意,單單一名閨閣女子,如何敢如此妄言?”
“你!你簡直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的,在場同僚皆可為證,上次段侯爺家千金舉辦賞花宴時,在場的官家千金親耳聽其所說,絕無半句虛言,相信家中有女兒的回家問問便可知曉真相,楊相,你狡辯不得。”
“閨閣女兒間的玩笑話,當不得真,你卻在朝堂之上當做證詞提起,實在是有失君子風範,況且,小女雖相貌普通,卻端莊賢淑,知書達理,你卻在陛下面前污蔑小女,毀她名節,你又是何居心?”
“我……”
“好了!”眼看兩位一品大臣越吵越兇,宮琰辰不得不出言制止了。
這麼吵下去,什麼時候算完?他還怎麼下朝去尋桑落?
“立後之事,孤自有安排,無需再議。”
“可陛下……”
“怎麼?孤連自己的皇後都做不得主嗎?要不要這把椅子讓給你們來坐,再由你們來給孤賜婚?”
“臣等不敢,陛下息怒。”
群臣聞言趕緊跪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心裡忍不住罵着兩位丞相,你說你們是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你們惹他幹啥?
這下好了,自己挨罵不說還得連累這麼多人,跟你們做同僚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了。
大家心裡正憤恨,誰知宮琰辰一個字都不願多說,掃了眼下面,冷哼一聲擡腳就從禦座側後方的通道離開了。
衆人面面相觑。
這就完了?
那皇後的人選,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