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朝廷的車隊便到了。
他們已經在禅房前對峙多時。
江瑤看着眼前的一群人,臉色冷淡。
“江小姐,請您立即随我們離開這裡!”戶部尚書陳行之說道。
“不走。”兩個字脫口而出,簡潔至極,但足以表面立場。
“你!”他臉上閃過愠怒,他已經重複第三遍了。
“這是太子的命令!”他再次強調道。
此次前來,太子專門分了一隊人馬來找江瑤,他下了死令,今日天黑之前必須将人帶回京都。
他真的是不明白了,别人想走不能走,偏偏有人還想留下。
“江小姐,這裡既有洪災如今又鬧了瘟疫,您待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陳行之簡直想不明白,有點腦子的人都想立馬離開這個鬼地方,那麼多人想離開卻不能離開,如今居然還會有人不想走。
“為了百姓。”江瑤堅定且毫不猶豫道。
為了百姓?陳行人身後的人馬面面相觑。
陳行之扶額,他放下手語氣加重道:“江小姐!朝廷已經派人來赈災了,就連太子都親自來了,我也來了,救百姓有我們就夠了,您又何必親自涉嫌,趕緊跟微臣走吧,不然您萬一出了什麼事,大将軍也不會放過我們吧,太子就更不會了。”
江瑤從始至終表情都淡淡的,也很堅定。
這些人來的目的,一眼就看穿了,她若當真走了,這璃縣的百姓才真正的開始水深火熱。
二方堅持在一起。
陳行之苦口婆心的再次勸道:“江小姐,您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太子嗎?有太子在這裡,百姓也還輪不到您來擔憂是不是?”
“哦?那敢問太子能在璃縣待多久?”江瑤一針見血道。
“這……”陳行之被噎住了。
身為一國儲君,能來這種地方已經算是以身犯險了,還能留多久,不可能陪着這些百姓一起去死吧。
“江小姐,這些事太子自由主張,您還是趕緊跟我走吧。”
江瑤微笑道:“陳大人還是請回吧。”
“江小姐當真不走?”
陳行之見她實在不為所動,咬了咬牙。
“既然如此,江小姐就别怪我無禮了,來啊,請江小姐回去!”
這個“請”字咬的格外重。
衛風拔劍攔在前面,“我看誰敢?”
将軍府衆将士紛紛抽出劍,李葦默默的挪動位置擋在江瑤面前。
陳行之帶來的那些侍衛有些猶豫的看了看陳行人。
“大人,這面前的,畢竟是将軍府的人,與将軍府動手……”
陳行之一個耳光狠狠打了下來,他暴怒道:“本官不知道嗎?但本官奉的是太子的命令!”說完他看着江瑤,“江大小姐,您這是抗旨!”
被打的人默默退後兩步,他沒說完,敢與将軍府動手的,這鳳召找不出第二個人。
江瑤“噗嗤”一聲笑出來,“抗旨?誰的旨?太子的?那也是太子的旨意讓你們對着将軍府,對着我江瑤,指劍相向了?”她全程都淡淡的,但是語句裡的威脅之意頓時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還是說,陳大人不敢違抗太子的旨意,卻敢對将軍府的嫡女像對待犯人一樣,想'拿下回京都?”
陳遠之擺出一副被誤會後的心痛表情,“江小姐說笑了,下官也是為了江小姐的安全着想,想必遠在邊關的大将軍也很擔心小姐,若是大将軍在,小姐怕是不會出現在璃縣,便是江小姐人已經在璃縣,也會被大将軍帶回去,下官不僅僅是奉太子的命,更是順着大将軍的心啊。”
這一番話說的簡直漂亮至極,不僅體現了他上奉朝廷命令,是位好官,還□□恤了父母之心,白白讓将軍府欠着他一個人情。
江瑤“噗嗤”一笑,“陳大人錯了,陳大人這番話未免太小看了我父親,太小看了将軍府。我想請問各位可知曉,每年的邊關要死去多少人?”
衆人被這無厘頭的問題問住了,他們紛紛搖頭。
“多則幾萬,小則幾千,這還是在沒有開大戰而隻是挑釁摩擦的情況下!那為什麼這些人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死卻依舊選擇進入軍營?”
“自然是為了名利!”陳行之說道。
“好一個為了名利!陳大人,我且問你,如今這朝堂上有多少武将?”江瑤犀利道。
“不過數十人。”
“那死的人有多少?”
衆人都沉默了。
“江小姐,這與您說的無關。”陳行之道。
江瑤繼續道:“沒有哪一位将士,是為了名利将自己送上随時會死的戰場,沒有哪一位将士,會在意死後的追封,沒有哪一位将士!會因為怕死而當逃兵!”
“他們之所以走上戰場,隻有一個理由,那便是國家!是身後的百姓!為了國家,為了百姓,他們不顧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我的父親也是如此!我江家,每一代的子嗣都會上戰場,都會厮殺,也會丢掉性命!江家流的血就是如此。”
“若我的父親知道我在這裡,知道我在做什麼,他隻會為我感到驕傲,而陳大人,卻隻會在朝堂上揣度人心!”
“你!”陳行人手指着江瑤,憤怒至極。
這話不可謂不重了,揣度人心,說明他這個人隻會媚上,毫無實用。
“江瑤,你别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