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結束，出了層薄汗。

林遇青坐下休息。

窗外忽然又下起雨，夏末的雷陣雨。

外面風大了，林遇青打算收了汗再出去，不然得着涼。

學校裡已經沒人了，她坐在墊子上，托着腮刷好友動态。

忽然，她視線頓了頓。

重新拉上去。

五分鐘前，梁樹生發了一張照片。

暴雨如注的屋檐，雨水滴答滴答，台階下的一汪水中倒映出穿梭的車流與人群，像是要将整座城市傾覆。

時隔多日，林遇青終于點開和梁樹生的聊天框。

[林遇青：你帶傘了嗎？]

她其實不确定梁樹生會不會回，卻沒想到不過幾秒他就回複了，大概是正好在玩手機。

[梁樹生：沒。]

[林遇青：你在哪？]

他發來一個定位。

依舊是金沙灣。

林遇青勾唇，起身走出學校。

-

金沙灣建築在高高的基石上，十幾階台階，像是被捧起的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座。

而附近的地勢偏低，綿綿陰雨下得久了路面便有了層積水，台階上下像是兩個全然相反的異世界。

林遇青一路蹚水過去，鞋子都半濕。

門口站着的侍從這回沒再問林遇青是不是找人，也沒問她有沒有會員卡，遠遠笑臉相迎，小跑着過去為她撐傘：“林小姐，您跟我來。”

看來是梁樹生提前打過招呼。

依舊是之前那間包廂，一張巨幅幕布，一張台球桌，六七人。

梁樹生沒在打台球，坐在角落裡的沙發，昏暗處。

他一身懶筋靠着沙發背，長腿曲起，頭往後仰，後頸擱在沙發上，正閉目養神。

今天傅珂沒跟來金沙灣。

台球桌邊幾人注意到她，并不知曉是梁樹生叫她來的，還有人吹口哨。

“這不是上次揍了阿皓那女的嘛？”

“别說，是真漂亮。”

“這不廢話。”一群人嘻嘻哈哈，“不漂亮阿皓能看直眼挨那頓揍？”

林遇青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停在梁樹生面前。

“梁樹生。”

他睜眼，眉微皺，看清人了，而後慢慢舒展開。

其他人起哄。

壓根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梁哥，這誰啊？”

“喔唷，我說上次怎麼就突然英雄救美了。”

“美女，現在要怎麼稱呼了？嫂子？”

……

梁樹生沒理，他擡手摁了摁酸痛的脖頸，咳了聲，起身。

“先走了。”他淡聲。

有人問林遇青：“美女，你是阿生女朋友？”

林遇青沒答，看向梁樹生，等他的答案。

“不是。”他說。

“哦——”那人語氣戲谑，音調拉長，“不是啊？”

來這兒找梁樹生的女生确實不少，但他從沒給人什麼好臉色過，更不用說直接跟人走了，所以必然是沒那麼清白的。

似乎是想看他反應，那人故意激他，問林遇青：“美女，有男朋友沒？”

沒等她說話，梁樹生擡步往外走。

壓根不在乎她回答的樣子。

林遇青看着他背影，沒追，站定在原地，側頭回：“沒。”

“沒有啊——”那人大着嗓門拉長尾音，完全是說給梁樹生聽的，拿出手機，“那認識一下呗，你手機号多少？”

林遇青從善如流，拿出手機：“189……”

“林遇青。”

梁樹生站在門口，回頭看向她，視線淡淡，聲線卻沉着，像警告。

林遇青笑，收起手機：“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