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三點,沈遲緒還是哄着了奶奶去睡覺,等着她睡着了才又出了一趟門。但外面真的下起了雨,出門的時候她還拿了把傘。
去的地方是一個維修店,就在開元路。
或許是下大雨,現在店内來的人也少,沈遲緒進來的時候李賀正一時都還沒發覺,身前的桌上還堆着各類工具,顯得是有些雜亂。
“修什麼?”他還縮在一個角落裡正打着遊戲,都還沒轉眼來看到底是誰,隻是随口敷衍了一句。再大的雨聲都擋不住他玩遊戲的心。
“是我。”沈遲緒随手放了雨傘在一旁,拿下了口罩,正眼看了過來。她這聲音有些冷,就跟這天上掉落下來的雨水一般,沒多少溫度。
直至聽見了這個熟悉的女聲李賀正才又回了神來,“喲,沈醫生,是你啊。”他說完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鼠标,隻是盯着電腦上的顯示時間看後想着也還覺得有些奇怪。
“現在不正是上班的時候嗎?你怎麼有空來了?”李賀正再站起了身,稍稍拿帕子擦了擦櫃台面,這鋪子也不大,但東西還有些多。
“我值夜班,現在有些空。”也是抽空來的。
“你能幫我修好這個東西嗎?”沈遲緒也沒繞彎子,直接先将手中提着的一個袋子遞給了他。
李賀正将東西接了來,打開一看,卻是一個老式手機。
“這東西看着像是有了些年頭啊,不是你的吧?”現在的人應該不會用這個款式的吧,都不是觸屏的,也不太智能。
沈遲緒聽後再低眼看着他手中拿着的東西,遲疑了會兒,還是點了頭,“這是我爸的。”這就是沈海舟的東西,是保存下來的不多的回憶了。
“啊?”李賀正聽着也稍稍的有些驚訝,他跟沈遲緒初中的時候是同學,自然也清楚些關于她父親的事兒。
“哦。”他又換了一副神色,也開始研究起這個東西。
“不對啊,當初警察來你家要東西的時候你不是都給他們了嗎?那怎麼還有?”這些事他也清楚,隻是過去的記憶還很深刻。
沈遲緒站在原地,還想着怎麼解釋。
“這個手機也是我之前無意間發現的,我扣下了,沒有給他們。”“隻是想給自己留個念想。”
“之前一直沒空,所以就沒修。”
“你能幫我修好嗎?”她更關心的是這個,隻是想着或許這個手機裡還會有關于沈海舟的消息,也或許自己能知道他失蹤的真相。
沈遲緒的心裡是還存着一份希望,但李賀正的神色也并未立時給一個明确的答案。他擺弄了會兒,随後又答,“不好說,這個東西年頭有些久了,還需要時間。”
“我盡力,好吧?”畢竟算是個遺物,他也知道輕重。
“好,謝謝。”
說完了事情,沈遲緒也沒打算多留,但也還想提醒一句,“如果裡面有些東西,你?”還沒說完,李賀正反應來也表示沒問題,點頭緻意,自己是不會說出去的。
“你放心,我明白的。”都還有一場同學情,也不是不講半分情義的。
瞧着她臉色不好,他又開了口,“奶奶還好吧?”“你最近也沒事吧?”好似這麼些年都過去了也沒有聽到沈海舟回來的消息,沈家還是那樣。
“還好。”
一切都還好,什麼都沒發生,日子還算平靜。
“謝了。”
沈遲緒拿了傘後也就離開了這維修店,不想再多說,反正也無用,也是真不知道真相,更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裡。隻是很多事情總歸是要個清楚的。
—
醫院裡每一分每一刻都很忙碌。
沈遲緒才是查完了一遍房,還沒落下座,卻又聽見了那頭在大喊醫生,護士,是出了問題。
忽然有刻慌亂,她的脖子上還挂着聽診器,但是趕過去的時候趙時宴和溫姝已經在看情況了。五号床的病人剛剛打了藥,但是面色難看,手腳抽搐,病情惡化,現在已經緊急送往手術室了。
沈遲緒沒進去,這個病人不是她負責的。但是這些病人也不管這些,隻是見着了醫生就覺得有救了。
剛剛還在護士站那裡聽了一耳朵,也大緻知道了些關于那五号床病人的事。孟佳佳還說這五号床的病人入院的時候都沒親屬在身邊照顧着,一直都是護工在照顧他。
那天進醫院也都是挂的急診,心肌梗死,心髒缺損,之前也動過手術,但現在是上了年紀了,又有高血壓和吸煙喝酒史,病後恢複情況不大好。
今夜又有突發情況,就連主任剛剛也去瞧了,想來情況是不樂觀。
“昨天晚上都已經是很晚了,但他的那個老闆還來看了看他。”
“這個病人雖然沒有親屬在身邊照顧着,但是那麼貴的醫藥費也還是有人給他付了。”
“看來這年頭也還是有講良心的公司老闆啊。”這是感歎,覺得這還是稀奇。良心是個珍貴的東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病房裡還有些病人還拖欠着醫院的治療費用,因為是工傷,自己不想先出錢,但公司那邊的手腳也慢,于是兩邊也都耗着,消耗的也都隻是耐心和時間罷了。
這樣的事發生的也不算少,所以還有大老闆墊付醫藥費和親自探望的事也就算是個稀奇了。但沈遲緒也沒多聽,隻是剛想回辦公室就被師父給喊住了。
師父徐建清是實習時候就帶着她的老師,也是海洲醫科大學的教授,心外科的專家,全市内都很有名的。雖然在這樣的名師手下做事幹活也不易,是很嚴格,但能學到的東西也很多。
沈遲緒轉道還是去了他的辦公室,自己還沒開口,他已經開始問話了,“你之前協助負責的那個病人,你的總結如何?”他問的是那個小朋友。
先天性心髒病,植入心髒手術。
這個手術雖然不是沈遲緒主要操作的,但她也參與了協助,這個病人也是師父留給她的作業。
沈遲緒站直了身,戴着口罩,聽診器還挂在脖頸上,想了想,組好了言辭回道,“昨天晚上我已經去看過了一次,家屬說有些輕微疼痛,但我去檢查了也發現确實是屬于正常範圍。”
“今天他的心内報告結果我也看了,手術恢複期内沒有出現其他的問題。”“再觀察一段時日,我覺得他可以試着出院回家休養。”那個小朋友之前已經說過想回家了,不想待在醫院裡了。
她連連的說了好一通的話,眼神又投向了眼前的人,示意自己的理解總結就是這樣的。她就站在辦公桌前,看着師父在喝茶,他沒有立時給出反應,反而還有些緊皺眉目,還以為是自己說的不對,她這心裡隐隐的還有些擔憂。但蓋上了杯蓋,徐建清還是點了點頭,她說的跟他們開會提的建議也沒什麼區别。
“因為這個小朋友的年紀算小,所以組内也是想多收集些涉及小朋友們患病的情況,這個手術很成功,我相信你也學到了不少。”“你和趙時宴都先寫一份關于這個病例的報告來,中秋放假前交給我。”
“你等會兒去告訴他一聲。”
“是。”
“沒事了,你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