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
現在的小姑娘,就喜歡這等輕狂無禮的放浪公子哥?
原來,這位大小姐是來會情郎的,看來,是自己瞎操心,多管閑事了。既如此,随她去吧。
薛硯懷和知交好友楊柯、李孺兩位同伴,行至了淮安侯夏家的園子大門前,翻身下了馬,正要将鞠杖交給門房小厮代轉時,卻一眼瞥見大門的拴馬樁旁,立着一位青衣女子,正向門内張望,聽見他們的籲馬聲後,轉過頭看了過來。
春日透過雲層的微光映在那張白如雪脂般的絕美臉頰上,一雙秀目顧盼生輝,閃爍着迷人的光芒,飽滿鮮潤的唇瓣如同熟透的櫻桃一般,嵌在小巧俏挺的鼻梁之下。
薛硯懷不禁心内一動,她好美!
他自懂事成年後,見過的世家貴女數不勝數,自以為對女子的容貌不甚在意,這兩年,到了議親的年紀,他亦認為若要娶妻,容貌隻是其次,重要的是品性才情。
可是,今日見着這名女子,他竟然在一刹那,有了若得如此美貌的女子相伴一生,必是一件極其得意之事的想法。
他身後的楊、李二人,朝着薛硯懷的目光看去,也一時看呆了,想不到在這野外,竟能看見如此标緻的一個小姑娘,卻不知是什麼身份?三人不由得下了馬,向那女子走去。
剛才,溫晚算着時辰跳下馬車後,徑直找到了這附近唯一的一個大園子,她行至大門口,就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好好籌謀一番,就沖動地跑了出來。
她根本不認識任何人,看着森嚴緊閉的大門,一時犯了難,正想着找個什麼借口進去看看,就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她躲在門外的樹後面,見這三名年輕男子有進門的迹象,便想着找個理由混進去。
三人走近,見她柳葉彎眉微微蹙起,鼻尖和小臉上蹭了些灰,再看她身上的青綠色羅裙,已經濕了一大圈,且沾了許多泥土,看見他們,眼中露着些許驚恐無助。
“姑娘,”李孺率先開了口,“你為何孤身一人在此?是否需要幫忙?”
溫晚一下被三個陌生的男子靠近,突感一陣壓抑,往後退了兩步。
薛硯懷伸手攔住身邊兩人向她靠近的步伐,柔聲說道:
“姑娘莫怕,我們是從京都過來的,在下供職于中書省,這兩位,供職于翰林院,皆是朝廷官員,這裡是我家親戚的園子。”
他親戚家的園子?那正好。
溫晚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微微欠身行了個禮,說道:
“我家的莊子就在這裡附近,今日,我一個人出來走一走,沒想到迷了路,又弄濕了衣裳。”
小姑娘的聲音軟綿中帶着少女特有的清靈,宛如山澗中嬌啼的雛莺兒。
三人見她如此說,不禁點了點頭,這裡離京都有些路程,她獨自一人出現在此,若不是附近佃戶的女兒,那就是在京郊有田莊的官宦家女子。
看她通身的氣質,必不是普通農戶,一看就是錦衣玉食将養出來的富家貴女。
薛硯懷見她衣裙已濕透,一雙隐沒在裙擺裡的繡花鞋也陷在了泥濘中,便說道:
“姑娘若是不嫌棄,先去我家親戚的園子裡換身幹淨的衣裳,然後,在下安排人送姑娘回家,如何?”
小姑娘眼中閃過一絲顧忌:
“隻是,怕,多有不便。”
薛硯懷料她是在他們幾個男子面前有些害怕,便說道:
“姑娘放心,園子裡有許多婢女,在下的幾個妹妹,此刻也正在裡面。”
溫晚聞言,松了口氣,唇角微翹,露出一絲婉麗的笑容:
“若是如此,就有勞了,多謝公子!”
薛硯懷儒雅笑道:
“無需客氣,姑娘,請随我來。”
他随即上前與門房的小厮說了幾句話,向溫晚招了招手,溫晚拖着沾滿濕泥的裙角,挪着步子,跟在了他的身後,進了大門,李孺和楊柯見此情況,知道今日的大昭寺之行必是要耽誤的,便也跟着進去了。
這間園子是淮安侯家最大的一個莊園,裡面種了許多珍貴花木,奇花異草,且有許多大樹林立,故而十分陰涼,是淮安侯夏日避暑之地。
一進園子,就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兩排整齊的樟樹矗立兩側,薛硯懷打算先帶她去專門用于待客的一間小院,讓人給她尋一身衣裳。
幾人一路走着,無人開言,李孺見氣氛有些尴尬,便開口道:
“在下李孺,這位是楊柯,我倆乃翰林院侍讀,不知姑娘府上是……”
溫晚本就是打算光明正大地來找她那個妹妹,便直接報了家門:
“小女子名溫晚,父親乃是吏部侍郎溫從和。”
此話一出,楊、李二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薛硯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