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頁賬本最下角合出整頁的賬來,這樣你也好算,何處錯了也好找,不用每頁都查一遍。”
阮嬌嬌雖然隻是初見記賬,可她腦子轉得快。
到了年關各種采買支出,蔣叔每日要忙到半夜,念及他辛苦的同時,就想到了這麼一個便捷的方子。
記賬的小厮,把每日的開支都記在一起。
有時多,有時少,密密麻麻湊一起。
蔣叔算起賬來還要自己去找,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每月總賬查下來累得頭昏腦花。
管事停下了撥算盤的動作,怔了片刻眼中的笑意慢慢蕩開,幾聲哈哈大笑後,連連說好。
“哎,還是姑娘聰慧,我記了這麼多年賬,總按老一套怎麼就沒想到了。”
“蔣叔每日腦中裝的事太多了,哪像我,腦中每日隻想一件事,那就銀子。”
“最喜歡月底發月銀,和大人賞銀子的時候。可這樣的日子不會天天碰到,大部分時間腦袋不就閑下來了嗎?”
屋外齊思遠嘴角上揚,久久保持這個動作,眉梢柔和笑容直到眼底。
蔣叔放下手中的湖筆,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哈哈,你呀,原來是個财迷呀。”
“呵呵,可不就是嗎。”阮嬌嬌也跟着呵呵笑出了聲。
兩人的笑聲,在屋内回蕩開來。
忙碌的氣氛瞬間也放松了不少,太晚了,兩人收拾一番也準備各自離開
“蔣叔,聽說明日是嬸子的生辰,你明日就歇一天吧。”
蔣叔邊鎖暗格邊回道:“ 歇不了,能歇半日就不錯了,到時記得和秀兒一道來。”
“秀兒來就成了,我呀還是盡量把這些零散的賬記好,到時你就能輕松些了。”
“好,好,是個有心的姑娘。”
聽到屋内兩人出來的腳步聲,齊思遠才提步離開。
翌日,阮嬌嬌忙碌一日,晚上早早就歇下後,迷迷糊糊間被秀兒搖醒。
而後神神秘秘小聲說道:“姐姐,翠兒今日來找我了,要你明日和我去雲香成衣鋪子見她,誰的不能說。”
一句話讓阮嬌嬌瞬間清醒不少,她呼啦着把被褥一掀,神色激動:“她如今在何處?”
“不知,說是明日到了把一切都告訴我們。”
一晚上阮嬌嬌在床上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天亮。
讓秀兒給蔣叔說了一聲後,兩人急急忙忙就出了府。
盯梢阮嬌嬌的人自不敢怠慢,一路跟着兩人到成衣鋪子,因兩人是男子又不能進後院去,等了片刻,隻見秀兒出來,卻不見阮嬌嬌。
心中暗道中了計。
兩人雖是衙門官差,卻是餘朗挑選出來的。甚是機靈不但功夫了得,辦事能力也不弱。
當即追到後院的巷子出口,就見一輛馬車把阮嬌嬌接走了。
一人忙租了輛馬車跟了上去,并一路留下暗号。
另一人當即就放了信号。
帶着阮嬌嬌的馬車在一片山林中停了下來。
阮嬌嬌對這個地方陌生得很,遲遲不願下車。
直到車外傳來喬芸娘的聲音,“嬌兒,是我。”
阮嬌嬌止不住興奮,麻利從馬車上蹿了下來。
看到多日不見的翠兒和喬芸娘安然無恙,阮嬌嬌紅着眼眶問道:“你們究竟去何處,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究竟發生了何事了,要來這荒郊野外見面?”
喬芸娘走近阮嬌嬌内疚地拉過她的雙手,哽咽道:“嬌兒,是姐姐對不起你。”
“姐姐要離開酉陽了。”
“走之前,我把你的玉佩給你送來,希望你日後……”
“你以為她還有日後嗎?”
喬芸娘拿出一塊陳舊的玉佩,遞到阮嬌嬌手上,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
三人倉皇轉身,就見李嘉淩帶着他的侍衛出現在眼前。
阮嬌嬌一眼就認出李嘉淩,忙把喬芸娘和翠兒護到自己的身後。
李嘉淩看着阮嬌嬌護犢子似的動作,便猜到此時她還不真想,諷刺道:“芸娘,看來你這個傻妹妹到現在,對你的身份還是一無所知呀。”
“還想保護你們,真是天大的笑話。”
“齊思遠那樣精明的一個人,喜歡的卻是個草包美人,讓人意外的很。”
阮嬌嬌越聽越糊塗,還以為又是他的奸計,一臉戒備。
哪知,喬芸娘卻直接越過她,一膝跪在李嘉淩面前,“王爺,芸娘求你了,讓嬌兒走吧。一切都與她無關。”
李嘉淩冷哼一聲,“怎會無關,殺不了齊思遠,殺了他的心上人也是好的。”
“芸娘,這次還要多虧你,把人引出來。”
那日在路口,他突然出手刺向阮嬌嬌時,齊思遠惶恐的表情他一直記得。
心中不由得暢快了不少。
喬芸娘拿出一把短刀,對着自己的小腹處狠厲說道:“李嘉淩,我不會讓你傷她的,讓她走。”
“今日你們誰也走不了。”
情況突變,一陣肅穆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緊張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