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門兒清,是太子不願讓他回京城。
他不懼魏何,心中也明白,沒有他父皇的旨意誰也奈何不了他。
然而,這一次老天好似沒有站在他這一邊。
不日就傳來皇上駕崩的消息,他的天瞬間坍塌。
知道新帝登基,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幸好他為自己留了條後路,逃出大兖往西越國而去。
安排好計劃好以後李嘉淩連夜搬出了他的王府,他自身難保,毫不猶豫便扔下他新婚不久的王妃搬到他的秘密别院。
這些年,眼看太子的勢力越來越大,他早就備了後路。
幾年前,他就在黑市弄了好幾個不重樣的身份,以便他和他的幾個侍衛出關。
隻是礙于如今正是風頭浪口,他不能這時去冒這個風險。
盛京的新皇雖十分繁忙,也沒忘記他的皇弟。
當即派任皇城司的人到培州來‘接’他的皇弟回京。
快馬加鞭趕到他的王府,也隻見到了王妃和兩位側妃。
皇城使孫少語對酉陽又不熟悉,幾番查找始終找不到瑞王的人。
隻好又來找齊思遠。
兩人往日在東宮就有不少交集,自從來酉陽後就住在知縣後院。
齊思遠委屈提醒他幾次,後院太擠住不下他這位皇城使,可他非要和齊思遠擠在一個院子。
“齊大人,這瑞王殿下找不到,你這個知縣也是負責任的。”
“你不能把事做一半呀,把他罪責公之于衆,他人逃了你就不管了。”
此時孫少語連飲茶的雅興都沒有了,一口牛飲下去,又讓餘朗再去給他續杯。
眼瞅着書案後鎮定自若的齊思遠,孫少語不滿道。
齊思遠溫和一笑,從書案後繞了出來,接過餘朗手上的熱茶,不慌不忙道:“孫大人何必慌張,隻怕你要找的人比你更慌。”
“皇上說讓你帶三皇子回去給先皇奔喪,是他自己要逃,連父子之情都不顧了。”
“大兖的朝臣們隻會非議三皇子不知悔改罔顧禮孝,日後為他求情的少之又少,就連内閣的閣老們想為他求情都沒有理由。”
孫少語突然明白了新皇那一句,盡量帶皇弟在父皇國喪那幾日趕回來的意思了。
“哈哈,不愧是皇上器重的人呀,經你一提醒倒把我點醒了。”
“以我看呀,皇上要不了多久便會诏你回京,内閣那一批老家夥可不好對付。”
齊思遠神色一冷,正色道:“孫大人請慎言,我們這些做臣子,切莫妄加揣測聖意。”
孫少語端起茶盞,碰了碰齊思遠的茶杯,笑道:“齊大人提醒得對,本官失言了。”
“隻不過我們這人也還要再找呀,這可是皇命呀。”
“孫大人放心,此事下官定會全力配合。”齊思遠揮開他拍過了的手,淡聲回道。
“有你這句話,本官就放心了。”
孫少語性子雖有些馬馬虎虎,能得新皇信任,主要還是孫家對皇上一直以來的忠心。
往日新皇還是皇子時,在朝中行動艱難受皇上和皇後的打壓。
孫少語的祖父孫禦史,是第一個敢在皇上面前為新皇鳴不平的人。
他日日彈劾繼後和三皇子的惡行,誇贊太子的能力和品行。
忌憚他是三朝元老,直到皇上聽煩了,罷免了他祖父的官職才作罷。
新皇手上慢慢有了實權,第一個重用的就是孫家的子孫。
月華苑
這些日子阮嬌嬌一直在找翠兒,自那日翠兒出府尋她姑母後,就再也沒回過府。
她去明月樓找喬芸娘也沒看到人,龜奴則說她出樓養病了。
她能力有限,瞎找一圈後,也隻能是幹着急。
這些日子齊思遠的文清閣有貴客,管事吩咐不能去打擾,她隻能自己找。
這一圈找下來,她心中焦慮人也清瘦了不少。
好在寒冬臘月穿得多看不明顯。
這日她正欲安歇,阿柯卻此時來傳信,說是大人在荷塘邊等她。
說罷,還遞給她一個手爐。
阮嬌嬌推辭不要,阿柯直言是大人轉交的。
她心中微暖趕到涼亭時,齊思遠的人早已到了,不知已等候了多久。
他外披一襲玄色裘袍,伫立于涼亭中,聽到腳步聲後,才慢慢轉過了身。
神色一如既往的溫和,或許是多日不見,阮嬌嬌卻感覺到了幾分疏離。
那日兩人在林中暧昧的場景,好似多日前的一場夢。
齊思遠看她一副呆樣,輕笑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