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脫不掉,阮嬌嬌跟着齊思遠到了後院涼亭。
荷塘邊蟲鳴聲此起彼伏,一點也不覺得嘈雜。反而讓人身心愉悅,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齊思遠一副風淡雲清,負手而立于面朝清幽的荷塘。
微風拂過,撩起衣袂風采卓然,讓阮嬌嬌看癡了。
心想,難怪他身邊的女子都會動心,隻怪他生了這麼一副好皮囊。
再加之溫潤如玉的氣質,不怪她定力不夠,隻怪他太過出衆。
可阮嬌嬌接觸齊思遠那麼久,自然也知道齊思遠的冷漠和無情。
腦中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他是如何拒絕玲珑的。
那日的畫面猶如還在昨日,自己怎麼就忘記了,頭腦也清醒不少。
“此時,可以說了吧,究竟是何事讓你那麼難開口。”齊思遠緩緩轉過身,聲音溫和像是一縷清風一般能安撫人心。
阮嬌嬌已調整好了心态,笑吟吟回道:“也不難開口,奴婢就是想把你的東西還你。”
話落,便把那汗巾塞到齊思遠手上。
“大人,那日多謝你替奴婢擋燙水,還有在山林那天也多謝你救了奴婢。”
“奴婢心中感激,也不知用什麼報答你。”
夜色下她一張豔如桃李的臉好看得有些不真實,雙眸潋滟如水,盈盈的杏眼中透着靈動和俏皮。
或許是寂靜的夜色讓滋生出一絲貪婪,這一次齊思遠不願再挪開眼,而是靜靜地凝視着她。
冷硬的心也不自覺地柔軟不少。
若是阮嬌嬌不張嘴說話,或許齊思遠能維持一整夜的好心情。
随着阮嬌嬌越來越疏離的話語,齊思遠心中的柔軟消失殆盡,心口也堵得慌。
“若是以後遇到這類情況,請你不要管奴婢,奴婢隻是你的侍衛,你定要顧好自己。”
“不然奴婢會自責的,到時你也會罰奴婢的月銀。”
看到齊思遠越來越冷的神色,阮嬌嬌鼓起勇氣把話說完。
齊思遠冷哼一聲,“你拼命護我,隻是為了不罰月銀,在你的心中銀子重于一切?”
阮嬌嬌擡頭看了眼齊思遠,目光不敢多留,點了點頭。
齊思遠心口那股濁氣越來越重,他把汗巾往地上一扔,淡聲道:“上次情急之下,為你包了傷口。既然你用過了,本官自不會再要。”
阮嬌嬌知道他喜淨,從地上撿起來,看他這般嫌棄心中委屈,“奴婢洗過的。”
齊思遠拂袖而去,并留下一句,“洗過又如何,本官也不會再要。”
阮嬌嬌憋回眼中的淚水,看着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自己視線。
也弄不懂自己是怎麼了,為這點小事流淚。
氣歸氣,或許是用習慣了,她并沒扔掉照舊揣進自己袖套裡。
回到内室,齊思遠也平靜了下來,他忽略掉心中的失落。
告誡自己對阮嬌嬌的做的一切,隻是做給别人看的一場戲,既然對方上鈎了,又何必當真。
次日,他從旁人口中得知,阮嬌嬌歸還汗巾的源頭是因陳玉彤而起。
這次齊思遠也沒再容忍,甚至有些小題大做,當日便讓文旭送他表妹回榆陽。
起初這姑娘不願,一聽說是文旭親自送她回去,還給她爹爹去了信,爽快地收拾東西走人。
月華苑,為此也清靜了下來。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來到九月初六阮嬌嬌的生辰。
前一日她就給管事告過假,今日去兔兒坡祭拜她娘親。
她讓翠兒留在院中,隻帶了秀兒。
誰知她前腳剛走,秦鳳鳴又找到了府上。
餘朗聽阿柯通禀後,忙進屋轉告,“爺,秦世子來了,要見阮姑娘。屬下看他,還給阮姑娘帶了許多東西。”
齊思遠翻閱公文的動作一頓,和聲說道:“你告訴他,阮嬌嬌今日不在府上。”
“爺,你可要出去露個面,那可是秦世子。”餘朗有些意外,齊思遠這般待客。
得罪了秦鳳鳴,對他們可沒什麼好處。
“無妨,我手上有他要的……人。”
最後一字說得很輕,輕得像一陣微風而過。這微風雖輕,到底還是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迹。
他丢下手中的公文,失神地盯着角落一處,片刻後才收回目光靠進圈椅裡。
眼中也恢複了清明,神色堅定道:“他不會輕易翻臉,你轉告他當初的承諾不會變,但條件也不能變。”
秦鳳鳴失望出了縣衙。
馬車上,小厮阿五卻忍不了,叽歪起來,“世子爺,小的咋覺得,齊思遠是沒把你放在眼裡。阮姑娘不在府上,他本人總該出來見見你吧。”
秦鳳鳴一身月色绫羅長衫,把手上的檀木折扇一抖,用扇把戳了戳阿五的腦袋,“你懂啥,我來衙門又不是來看齊思遠的,隻要他記得自己答應我的條件就好。”
“阮嬌嬌不在府上,本世子見誰都沒興趣。”
“也不知她去了何處,今日可是她的生辰。希望在我回京之前,還能見她一面。”
提到阮嬌嬌,秦鳳鳴心中癢癢想見她。
阿五知道按他主子的打算,阮嬌嬌以後也是要入秦家門的。
他就不得多提一嘴,“爺,依小的看,大婚前你還是不要見阮姑娘了,再忍忍。”
“女人的心眼都很小的,若是知道你大婚後才納她,說不定又和你使性子。”
“如今齊思遠還能管管她,日後你把人要回府上了,她就記仇了。”
“齊大人要你大婚後再納阮姑娘,也是為你好。他不敢得罪你,更不敢得罪長公主是個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