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今日遇害的人還是她表姐,齊思遠不敢想象,沒他在場,無人能震懾住她胡來。
雖沒親自前往,阮嬌嬌實在不願離去,就坐在文清閣的花藤架下一直傻等着消息。
秀兒來叫她,她也不願回去。
阿柯讓她用晚膳她也不願用。
此時閑下來了,心中就止不住難受。
直到亥時時分,齊思遠處理好了公務,準備回内室歇息時,她都還不願走。
齊思遠慢步來到她身邊,優雅地撩起蔽膝在她對面的石凳上坐下。
阮嬌嬌忙着起身。
他卻擡手示意她不用起身,“傷勢恢複得如何了?”
阮嬌嬌揚起白淨的臉龐,喝了多日的參湯氣色也好了不少。
臉龐如春日綻放的桃花,粉嫩中透着自然的光暈,嬌豔欲滴。隻是因為哭過,雙眼有些微腫。
她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多謝大人關心,已經結痂了。”
齊思遠看她眼眶都哭紅了,卻還在維持微笑。
明白此時正是她傷心時,但他很少勸慰開導旁人,更何況還是女子。
往日他妹妹傷心哭鼻子時,他一貫的方子便是讓她哭過夠,發洩出來就好了。
此時,他幹巴巴勸道:“事已至此,還請節哀。”
阮嬌嬌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
氣氛也沉寂下來,花廳裡斷斷續續的蟲鳴聲,讓人的心靈得到了片刻的輕松和安撫。
阮嬌嬌開口問道:“大人,我們女子是不是天生就該被你們男人欺負?”
她母親溫柔賢惠無怨無悔付出,最後卻終得被人抛棄郁郁而終。
自己一心一意對蘇沉玉,卻遭到他的背叛另娶他人。
自己表姐委曲求全,還賠上一條性命。
這也是她在明月樓,潛意識一直想學武藝的意義。
或許是心中太過悲傷,急需要一個宣洩口,她無人可問。
正好齊思遠在她心目中算見多識廣,或許能給她一些答案。
齊思遠被噎得一愣,暗道他也是男子,可他也沒欺負過女子呀。
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也不會想,“為何要這樣問?”
“因為奴婢身邊有太多這樣的女子了。”阮嬌嬌想了半天,認真回道。
齊思遠被問得再次啞口無言,也知道阮嬌嬌所述皆為實情。
他母親不就是被他父親給辜負了嗎,若是她母親當時沒挺過去,是不是這世上就沒他們兄妹倆了。
許久等不到齊思遠的回答,阮嬌嬌也沒再繼續追問。
心中平靜下來,起身給齊思遠屈膝施禮,準備離去。
哪知,就在這時齊思遠卻問道:“此乃,便是你日後不願尋夫君的緣由?”
阮嬌嬌心道,自己好似說過這話,他是為何知道的。
胡亂地點了點頭,大步走出了文清閣。
時辰不早了,齊思遠也要回房歇息。
餘朗随他進屋後,問道:“大人,門房的衙役們,為何要攔陸氏擊鼓?”
齊思遠眼中噙着一抹冷色,笃定道:“因為,縣衙内早有人知道了溫氏女被害一事。與樸家人串通一氣,想為此遮掩。”
次日一早,阮嬌嬌是被秀兒喊醒的。
說是齊思遠正在審理此案,讓她前去大堂。
阮嬌嬌心中一急,連洗漱都顧不上就往大堂跑。
她趕到時,大堂門口已被前來觀案的人圍滿了。
齊思遠端坐在大堂的公案之後,他頭戴烏紗帽身着綠色官袍,面色冷峻。
阮嬌嬌擠進人群,才看到跪在堂下的舅母陸氏,和坐在椅子上的舅父。
陸氏不遠處跪一年輕女子,她神色慌張。
就是不見,她舅母口中那個歹毒的樸岷山。
正在阮嬌嬌疑惑之時,陸氏撲過去一把掐住那女子的脖子哭訴道:“你這個毒婦,和那樸岷山串通一氣,害死了我的女兒。”
公案後的齊思遠把驚堂木猛地一拍,衙役們快速上前分開兩人。
齊思遠厲聲道:“陸氏你沖動無狀,若再不收斂,休怪本官将你逐出公堂。”
陸氏這才低頭小聲哭泣着。
溫父默默擦着眼淚,阮嬌嬌心中難受眼中淚花翻湧。
同時也看明白了,這個馮氏就是她舅母口中的惡毒寡婦。
她心中恨極了的同時,也更加疑惑齊思遠為何不審樸岷山一家,而是先審馮氏。
這時齊思遠再次大聲問道:“馮氏你可知罪?”
“大……大人,民命不知。”馮氏臉色慘白,哆哆嗦嗦道。
齊思遠再次把驚堂木一拍,威懾道:“休得狡辯,還不速速把你和樸岷山一起逼死溫氏一事,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