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公主今年都十七了,她的婚事卻遲遲沒定下來。
就是因為她看中了齊思遠,想讓齊思遠做她的驸馬。
旁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齊思遠在東宮任職時,她便時常磨纏。
太子看在眼裡,也是無可奈何。
自己父皇的眼裡心裡,隻有如今皇後所出的三皇子瑞王爺和純玉公主。
純陽沒人關心,他這個做哥哥的,既心疼又無奈。
幸好太子知道齊思遠,心中隻有功名而且能力出衆,并不願走這條捷徑。
時常躲着自己這個跋扈的妹妹。
“皇兄,你攔我作甚,我去看姑父和表哥不行嗎?”
純陽公主的口中的姑父和表哥,便是酉陽侯秦谷廣和秦鳳鳴父子倆。
太子殿下心中早有了純陽的驸馬人選,便是他的表兄秦鳳鳴,長公主也願意且極力撮合。
無奈這倆祖宗互相看不上眼,見面就掐架。
酉陽侯又是出了名地溺愛自己這個獨子,也就委婉謝絕。
最近皇後又在蠢蠢欲動想結秦家這門親事,有意把她女兒純玉公主嫁給秦鳳鳴。
純玉公主性子溫婉,酉陽侯有意讓秦鳳鳴娶純玉公主。
幸而長公主一直不點頭。
可時間長了,自己皇姑架不住皇後的情面,兩家一旦接了親,秦家雄厚的财力将會被三皇子所用。
太子想起這件事,心中還是暗暗着急,無奈自己這個皇妹不争氣。
“你與鳳鳴就是冤家,怎會去看他,你心中如何想的,别以為孤不知道。”
“來人,把公主帶下去,關半月的禁閉。”
“皇兄,我恨你,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們好大的狗膽,連本公主都敢拽。”
看到太子大怒,殿中的近侍和侍女架着純陽公主就出了大殿。
也顧不上她的威脅。
*
這日,阮嬌嬌聽了齊思遠的吩咐,用過早膳後,就到庫房幫章芝悠的忙。
聽說是齊思遠派她來的,章芝悠也不好推辭,問她:“識字嗎?”
“識……但……”
阮嬌嬌話還沒說完,一支湖筆就扔了過來。
章芝悠也沒空聽她廢話,她還要忙别的事。
她的丫頭娟兒清點嫁妝,讓阮嬌嬌登記嫁妝禮單。
半天後,娟兒就發現不對勁了,當即說道:“姑娘,你這都寫錯了。”
章芝悠聽到這話,忙從庫房出來。
拿起禮單一看,錦緞寫成金緞,白瓷寫成白吃,玉器寫成魚器,喜梳寫成洗漱。
諸如此類的太多了。
字雖能認得出來,可那也是醜得不忍直視。
章芝悠按了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頭疼道:“我這兒沒有你能幫的忙,你回去吧。”
娟兒還不忘補刀,“字都寫不好,若是大人知道了,隻怕後悔讓你來後院。”
“這說出去都……”另一個丫頭雀兒也跟着嘲笑。
章芝悠再看不上阮嬌嬌,畢竟她還管着後院,忙呵斥道:“好了,去幹活,閑話少說。”
阮嬌嬌臉色一紅,幹笑道:“我方才就想說,我識字但寫不好,要不給我安排過别的事吧。”
阮嬌嬌是識字的,在明月樓時平姐專門請了女夫子教她,還有喬芸娘也會教她一些。
她都不用心學,那時她滿心滿眼都是練好武藝。
哪有心思認真識字,學的也是半桶水。
章芝悠果斷回絕,“别的事也不需要你做,你回自己院子吧。”
阮嬌嬌被人數落一通,就出了庫房。
在門口正好碰到玲珑和麥冬。
這幾日玲珑在房中繡一些汗巾和荷包,并沒出門。
章芝悠和她丫頭嘲諷的聲音那麼大,玲珑想忽視都難。
她什麼都沒說,給了阮嬌嬌一本《說文解字》讓她回去好好練。
阮嬌嬌不想被人嘲笑,回去拿着書翻看起來。
一邊識字一邊練字。
就連午膳也隻草草地用了幾口。
見秀兒坐在她旁邊打瞌睡,阮嬌嬌不想打擾她,便拿着書和湖筆出了月華苑。
到遊廊旁的涼亭中練字。
太過投入,就連旁邊何時來了人,她都不知道。
直到頭頂上傳來溫和的聲音,“好端端的怎麼想起練字?”
阮嬌嬌這才擡頭看向身後,就看齊思遠已施施然坐到了她對面。
她快速捂上自己寫的墨帖。
吞吞吐吐道:“大人,你怎麼來了。”
“本官不來,怎會知道你在此處偷懶。”
話雖如此說了,可他神色溫和,并沒真動怒。
阮嬌嬌垂着頭有些不敢看他,甕聲甕氣道出原因,“大人,奴婢字寫得不好,還寫錯了,幫不了芝悠姑娘的忙。”
齊思遠倒沒有多意外,剛剛那一眼,他也看清了。
看阮嬌嬌自責不已的樣子,他也不忍再說她。
鼓勵寬慰道:“無妨的,寫字比你練功夫簡單多了,你武藝都能練好,還怕練不好字。”
“大人,你不怪我?”
阮嬌嬌滿眼驚詫,也不在捂了。
一高興就有些忘形,一把抓住齊思遠的衣袖。
她眉眼彎彎,像兩輪皎潔的月牙兒挂在天邊,在炎熱的午後好似小小的冰鑒一般讓人涼爽又舒心。
齊思遠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淡笑道:“怪你做啥,幫不了忙,練練字也好。”
俨然不記得了自己往日的警告,沒有他的允許,阮嬌嬌不能私自靠近觸碰他。
“光看這一本書是不夠的,晚上我讓餘朗再給你多挑幾本。”
“好好練,字寫好了,去幫管事記賬。”
阮嬌嬌抑制不住興奮,兩眼放光,“能給管事記賬,我行嗎?”
往日在竈房時,就聽梁氏說過,府上的管事可是中過舉人。
在阮嬌嬌眼中,能中秀才那都是厲害人物,何況還是舉人。
甚至她腦中又打起了另一個小算盤,若給管事記賬,她就有理由提漲月銀的事了。
她可聽說章芝悠可比她們的月銀高。
心中激動得不得了。
兩人靠得太近了,齊思遠聞到了她身上清甜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