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晔和阿圖可是想要推翻世子的敵人。如果龍潭和北漠商隊關系真的‘熟絡’到,哪怕是在生死一線的危機關頭,葉星也能讓那些圍困主樓的‘瘋子’住客放棄動用陷阱,主動讓葉星帶人接近他們,這對于世子來說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龍潭镖局已經無能到會被一個江湖上不大不小的商隊和早已逃亡多年的訓練者耍得團團轉,要麼是龍潭早已和陳晔暗中勾結。
所以,即便葉星真的解決了青雄寨,日後世子也不會再把這樣一個城府深到他無法了解的隐患留在身邊。
這不再是以往欲蓋彌彰的模糊立場,從她走出主樓的那一刻起,她就必須要在客棧老闆和世子之間做出選擇。圖坤深信葉星也一定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不可能會在‘進入主樓的方法’上做手腳。既然她已經決定‘交易’,就應該意識到了北漠商隊能順利進入主樓,對她也有好處。
這并非源于共同經曆生死後的交情,而是權衡利弊下的決定。
而最重要的是,既然龍潭镖局給的情報不會出錯,青雄寨也已經成功利用陷阱擋住了龍潭镖局的靠近,世子卻為何會毫不在意?甚至沒有任何想要出手阻止主樓那些人的打算?
圖坤忽然想起了近半個時辰前,世子帶人踏進這裡時的景象。“不如我們就坐在這裡,享受一下難得甯靜的時間。”這是世子在阿圖察覺到他将計就計、主動踏進綠洲時說過的話。
綠洲對于世子來說是遠離混亂的地方。起初,他隻以為是世子擔心那群住客和客棧老闆,以及青雄寨在主樓給他制造些緻命的麻煩,才想要離開主樓,讓他們撲個空,和那群訓練者相互殘殺,然後再争出個最後遍體鱗傷的赢家。
但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世子不是單純地想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處,然後看着他們為了秘寶争得你死我活。這裡不是鬥獸場,結局誰輸誰赢也關系到世子的性命。一切都充滿了未知的變數,萬一主樓的訓練者在一開始就沒能抵擋得了那些人的攻擊,到時等鄭溪或是二公子拿到秘寶,世子就會陷入不利之地。
世子是絕不會讓這樣的情況發生的。所以,他一定做了什麼準備,不隻是來到綠洲“看戲”這麼簡單……難道,他早就料到了這一步嗎?料到了葉星會做出什麼選擇?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進入主樓的方法,會不會就像當初引青雄寨自投羅網的魚餌一樣,是個假……
“陳晔曾因為背叛過世子,半生的時間都在躲避那些訓練者的追殺中度過。他當時還僅僅隻是普通訓練者中的一個。”圖坤聽到賀蘭圖開口說:“我的确很好奇,如果龍潭镖局背叛了世子的話……”
“賀蘭小姐不需要繞這麼一大圈來試探我。”宴知洲看了眼桌邊的茶杯,說:“我說過,這裡是享受甯靜的好地方,我們也隻是閑聊而已。如果賀蘭小姐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賀蘭圖沒有客氣,“世子早就料到我們會走出這一步了嗎?”
“如果兩位是在擔心他們還沒有進入主樓,就死在了訓練者刀下的話,大可以放心。”宴知洲微微往後靠了靠,說:“葉星很聰明,那些訓練者的手段瞞不過她。如果她認為闖入主樓的方法不可行或是有顧慮,就不會把情報告訴給你們。況且,同一個招數用多了就沒什麼意思了。”
圖坤眼珠轉向窗外,“所以……”
“但兩位如何斷定,進入主樓就一定會是死局中的一線生機?”宴知洲看了屋内一圈,緩緩說:“客棧老闆建造了這座客棧,直到客棧安然無恙地開了數年過後,他才把狼群引到了這裡。兩位認為,這種缜密布置一切的人,真的會毫無準備地縮在密室裡,像落入敵國的公主一樣,等着你們來營救他嗎?”
圖坤猛地轉頭,“世子說什麼……狼群是那個客棧老闆引過來的?”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宴知洲說:“秘寶在他的手裡,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會讓上百隻屍狼聚集在此。”
“但此時此刻,客棧老闆并不會算計我們。”賀蘭圖鎮靜地說:“我們如果死了,對他來說雖沒有壞處,但也沒有任何好處。他沒必要費心思去動一個會威脅到他的人。”
“但他也确實把你們引進了主樓。”宴知洲看着賀蘭圖,溫和地說:“我說過,綠洲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賀蘭圖握緊了茶杯,“世子到底在主樓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