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上緩了足有三分鐘,才終于勉強适應此刻自己的身體情況。
腦袋劇痛、頭重腳輕、全身無力,但視線總算是勉強恢複了正常狀态。雖然說沒力氣,但總歸還是能動彈的,就比如說剛才順利盲狙了降谷零。
當時我還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像原作裡的琴酒那樣、為了抵抗困意幹脆利落地給自己來一槍。但現在看來,他不僅沒有對麻醉針的抗藥性,身邊也沒有武器。
從先前的「銀發殺人魔」再聯想到他剛才的話,看樣子他更換了應對我的策略,亦或是他本來就計劃這麼操作?總之,他現在應該是想扮演我的同伴……那也要看我是否真的需要他這個「同伴」。
首先是要借着頭頂不算明亮的燈、确認一下當前可用的道具。右手腕被手铐與降谷零铐在一起,活動範圍有限,不過房間本身就不大。我的挎包在視線範圍内,雖然伸手夠不到,但伸腳還是能夠勾着背帶、拉到身邊來。
包明顯被翻動過,上層的從醫院買來的藥已經被拆封,額頭上的退燒貼就出自這裡。手臂上的紗布似乎也重新包紮過,技術并不比我的青梅竹馬差。
我換了新的退燒貼,繼續往下翻去。
手機……果然不見了。
但偵探徽章還在,放在防水袋裡,看樣子并沒有暴露自己身為通訊工具和發信器的真正身份。
我瞟了一眼睡臉安詳的金發男人,取出徽章、按了幾下聯絡用的按鈕,接着摘下左手腕已經發射過麻醉針的手表,換上了包裡嶄新的備用品。
鞋還有點濕漉漉的,不過并不影響腳力增強的功能。腰帶發射足球的開關也還正常,兩條都沒有問題……差點都忘了,腰帶開關附近有個小機關,可以抽出一根鐵絲——專門用來撬鎖的那種。
因為身體不适、開鎖的手有點抖,但在偵探徽章有消息回應之前,我還是艱難地撬開了手铐,并在一瞬的猶豫後,将手铐轉而铐在了降谷零的另一隻手上。
嗯……這完全是安全起見嘛,等一會兒他醒了之後,我們談完話,我還可以再幫他撬開,或者我覺得他自己也能輕松撬開。
扣在胸前的徽章「滴」了一聲,是新一注意到了我的聯絡。我忙按下按鈕接通,同時往後挪了一點,軟軟地靠在了牆上。
而少年焦急的聲音立刻從徽章裡傳了出來:“蘭!你現在哪裡?安全嗎?”
“還算是安全吧。”我伸腿輕輕踢了踢旁邊的降谷零,沒有收到任何反應,“我跟我未來的丈夫大人在一起。”
對面詭異地沉默了幾秒,才再出聲,應該是明白降谷零雖然跟我在一起、但聽不見我說話:“你把人怎麼了?”
“用麻醉針放倒了,其他的什麼都還沒做——你應該問我被他怎麼了,我現在可是發燒又淋雨的病弱美少女。你那邊解決好了嗎?我的手帕呢?”最後這個問題是代指貝爾摩德。
“算是解決好了吧。”少年簡潔明了地解釋道,“我在樓裡發現了銀發殺人魔自殺的遺體,以及一名疑似被他開槍射傷的年輕女性。所以我報了警,叫了救護車,并陪同這名女性一起來了醫院。”
……哈?這怎麼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呢?
“這是你寫的劇本,還是貝爾摩德寫的劇本?”
那名所謂「被殺人魔開槍射傷的年輕女性」,怎麼想都隻會是貝爾摩德啊!
“顯然是她寫的,總覺得她知道我們會去那裡,似乎也知道我看穿了她的身份——你那邊呢?救護車來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我以為你是故意避開的。”新一說,“給你打了電話你也沒接,我就先到醫院來了。”
我撇撇嘴:“唔,其實我是被綁架了。”
“哈?那現在是什麼情況,你自己應付得來嗎?”
“放心好啦,雖然我燒得已經快要意識模糊,但姑且能夠應付。”
“……真的沒問題?我還是去救你比較好吧?”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啊,這裡應該是個地下室,手機又被拿走了。”說着我又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人,唇角翹了起來,“不過綁架犯是我未來的丈夫大人,我想不會有問題的,新一你還是專注你那邊的情況比較好。”
畢竟,即便銀發殺人魔的遺體被發現,貝爾摩德的槍傷還是會引來正在追查殺人魔的FBI,赤井秀一可沒那麼好應付。雖然我大概能猜到我的青梅竹馬會如何抉擇,但首先貝爾摩德要按套路出牌才行。
“我明白了,随時用徽章聯系。”
切斷聯絡,我起身挪向睡着的金發男人,盯了他的臉半晌之後,目光逐漸下移,期待的搓了搓手手。
不,我隻是為了确認他身上有沒有帶着什麼對我有威脅的武器或道具而已,順便找找看我的手機,才不是想趁人之危非禮他……真的,我這麼虛弱,怎麼可能有壞心思呢。
好吧,他身上什麼也沒有。
……也不是什麼也沒有,至少胸肌腹肌還是有的。
·
降谷零醒來的時候,腦袋正枕在我的腿上。與我剛醒來的時候場面相似,隻是兩人位置交換……也許獵人與獵物的身份也做了交換?
在等待他醒來的時間裡,我喝了退燒藥,目前狀态好了不少,但臉色應該仍不好看。
大概是意識到情況與自己的計劃有所偏離,金發男人的身體有一瞬的緊繃。但很快就放松下來,并在注意到身旁的人仍舊是我之後,進入了表演模式。
“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