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殺人未遂的案子解決了,從長計議的迷題就成了第一順位。
在短暫的思索後,我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服部同學,跟我交換一下号碼吧。”我把自己的号碼調出來,放在屏幕上給他看,“如果藤澤朝夏老師辭職,希望你能立刻告訴我。”
“為什麼藤澤老師會辭職?”
“唔、就當作是我的直覺吧,我也說不出理由。”
雖然對我的說法抱有懷疑,服部平次還是給我打來電話、以交換号碼保存。
“說起來,她是把藥放進你的水杯裡了吧?你喝的時候,完全沒有感覺到味道不對嗎?”
“之前警方也有問過我這個問題。”
但跟應付警察時的簡略回答不同,對于比預想中更早相識的服部平次,我并不介意告知他完整的前因後果。
“服部同學知道去年年末、發生在橫濱港口的爆.炸案嗎?”
“去年年末……啊、那個國際罪犯普拉米亞被逮捕的時候、引發的那次爆.炸?”服部确認道,“新聞上說,雖然警方提前疏散了人群,但還是有好幾人被卷入其中,其中還有一人死亡。”
我點了下頭:“是啊,當時我在現場。頭部受創、事後住了一個月的院。”
少年偵探立刻了然:“難道說、你因為那次爆.炸而失去了味覺?”
“正解——不過正在恢複中了,醫生說半年内應該能恢複到正常水平。”說着我扒拉上了身旁新一的肩膀,“我家青梅竹馬的料理手藝非常高超,我實在是太想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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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普拉米亞來到日本之前,我就在與青梅竹馬的閑聊間,憑借「藝術」(爆.炸)、「獄門疆」(澀谷事變)和「阿笠博士」(能夠拯救世界的發明)三個關鍵詞,回想起了「萬聖節的新娘」這部劇場版的劇情,但那次事件、我确确實實是被意外卷入的。
原本我隻是硬拖着青梅竹馬、陪我去橫濱地标塔的展望台參加活動、購買聯動番劇的周邊,結果還沒上電梯,會場附近突然被警方疏散。
我在人群中突然看到了千早老師,腳步猶豫了幾秒,一不留神就與新一被人流沖散,再不留神、竟然成了普拉米亞的人質。
而當時執行救援任務、負責保護我的人,正是我計劃着想要救下、卻一直不知該從何處入手的諸伏景光。
那次事件中、作為卧底的他的臉曾一度暴露在攝像頭下,安全起見,他就成為了在爆.炸中「死亡」的平民。
我與諸伏景光僅僅有過那一次相遇,相處不到十分鐘,交流不超過三句,内容全都是他聲音溫和的「别害怕」和我堅定的「我不怕」。
我并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在做什麼秘密任務,隻是聽他直屬上司的千早老師說,他當時受的輕傷并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也完全不影響接受新身份和新工作。
而對我來說,他還活着,活過了十二月七日,那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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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面前的黑皮少年擺正神色,認真又自信地望着我,“下次我一定會赢過你。”
我并沒有回應他的挑戰宣言,而是反問他:“服部同學想要成為怎樣的偵探?”
“哈?當然是能夠比任何人都更快破解所有的謎團、發現案件真相的偵探。”接着他又反問我,“你難道不是這樣嗎?”
我搖了搖頭。
“雖然我還是個不成熟的半吊子偵探,說這種話顯得自己高高早上。但我覺得,不僅僅是真相,在調查和推理的時候,不能一味追求速度,還必須弄清楚犯人的心理才行。”
“因為,案件對于偵探來說、隻是一次短時間的推理活動,但對犯人、對事件的相關者來說,卻是可能影響一生的重大事件,一不留神就會毀掉一個人。”
“你看,這次我不是就差點被殺掉嗎?雖然園田同學的犯罪動機完全出于誤會,但我還是希望這樣的事情再也不要發生了。”
同樣并不成熟的少年偵探看了我好一會兒,才開口感慨:“你還真是個好人啊。”
我差點笑出聲來:“為什麼會得出這種結論?”
但也無關緊要——
“服部同學,「因為你的存在、所以我喜歡上大阪」、我希望你能成為這樣的偵探。”
直到與青梅竹馬一起、走出去一段距離,我才聽見身後少年的喊聲,那種不管不顧一定要傳達給我的信念、還有作為大阪人的豪放與熱情,全都一股腦塞進了他的話語裡——
“你也是!毛利!你要成為「讓我因為你而喜歡上東京」那種程度的對手!”
啊……這種話倒是不需要這麼大聲地喊出來……
我默默擡手捂住了臉。
被八卦的目光淹沒,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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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回程的大巴上。
回程比去程少一個人、且這個人是在衆目睽睽下上了警車,即便真相還不明晰,也會引起相當高的讨論熱度。與我關系近些的同學,都知道我前天夜裡突然入院的事,由此不難聯想到這件事與我有關,但我附近的畫風卻與案件毫無關聯——
“蘭~老實交代,你跟改方學園那個黑皮膚的帥哥是什麼關系?”
雖然提問的人是園子,但是很明顯,周圍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果然喜歡吃瓜是人類的天性——我當然也喜歡吃瓜,但這瓜不能是從我家田裡摘的。
我不知第多少次心累歎氣:“沒有任何關系,今天才第一次見面而已……”
“但是那個自稱是他青梅竹馬的女孩、氣呼呼的樣子仿佛是在捉奸诶。”園子演繹了一個誇張的驚恐表情,“如果不是她腳腕受了傷,總覺得會沖上來跟蘭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