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清晨,青梅竹馬按響我家門鈴的時間,比平日都要早。
我快速把手裡剩下的半塊面包全部塞進嘴裡,一溜煙沖回房間,拎起昨晚收拾好的行李提包放到大門口,再回到餐桌旁、把剩下的半杯橙汁灌了下去。
坐在餐桌對面的媽媽雖然說了聲“别着急”,但對此早已見怪不怪,隻是在我套上外套、開始系圍巾時,才走過來、又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
我迅速蹬上鞋:“放心吧媽媽,這次去山形滑雪是學校的團體活動。旅館的地理位置我已經研究過了,即便天氣突然變得惡劣無法返程,也不會演變成暴風雪山莊那種程度的困境。”
最多也就是發生一兩起殺人事件、稍微耽誤一點時間嘛。生活在日本的小哥譚——民風淳樸的米花市,大家早就習慣了。
“那樣就好。”媽媽将地上的提包遞給我,聲音帶了些揶揄的笑意,“你爸都快要變成你和新一專屬的報警接待員了。”
“不也是因此、爸爸才能這麼年輕就升任警部嘛。”我打開門鎖,準備向媽媽告别,“今天媽媽還要上庭吧?我會時刻關注新聞報道的——當然我知道絕對是媽媽的勝利。”
然後我又想起件事:“對了媽媽,等爸爸加班回來,讓他看看我放在二樓書架上的資料,粉色的大文件夾。”
二樓現在是媽媽的律師事務所,但也為我隔開了足以放下書櫃的一席之地。
“雖然一開始是為了小說進行的取材,但中途好像真的查到了命案線索,接下來就交給爸爸了。”
媽媽應了聲好。
“那我走啦,媽媽後天見——小新,讓你久等了!”
我一路小跑着沖向站在樓梯盡頭的蘋果頭少年,并不出意外地對上了他的半月眼:“蘭,别叫我小新,總會讓我幻視野原新之助。”
我一步跳下最後三級台階,笑嘻嘻地反問:“野原新之助不好嗎?截至我們穿越之前,蠟筆小新的劇場版可都出到31部了。”
兩個人并肩向學校的方向邁開步,集合的地點在學校門口。
“啊對對對,祝願我們這個片場的劇場版也能出到31部。”
“區區31部絕對沒問題,可惜我們看不到了。”
我原本還挺期待下一部以長野為舞台的新電影來着——主要是期待諸伏高明在劇場版中堂堂登場。
“但我們可以參演啊。”
……有道理。
“你說得對。”
我望向身旁雙手墊在腦後的少年,他看起來對未來無憂無慮,清爽地像是來自運動番片場。
“可惜《事件簿》找不到了,想不起關鍵詞、我就很難想起原作的劇情。”
「關鍵詞」是指我特别的記憶方法,所謂「三點确定一個平面」,我需要三個關鍵詞作為目錄,就能将一段記憶藏進我的「記憶宮殿」,需要的時候搜索目錄将其找出來。
但這個記憶法還不夠完善,這是我穿越之後才意識到的問題,也就是這些關鍵詞本身可能會被遺忘。所以我在當時就将所有能回憶起來、與《名偵探柯南》有關記憶的關鍵詞記錄了下來,并為它命名為《江戶川少年事件簿》。
然而很遺憾,這本《事件簿》早已在某次工藤家有客人來訪、我和新一緊急收拾書房裡散亂的書本時,悄無聲息地埋沒在了浩如煙海的書堆裡。
當然,除去已經刻進DNA裡的設定和各種梗(例如夏威夷和啊咧咧),還有些即便不放進記憶宮殿也忘不掉的劇情存在——比如昆蟲人,蛋糕女,微笑之鄉,天才餐廳,東京潮流老太太。
謝謝您,浦澤老師,謝謝您那些年用離譜的原創劇情帶給我的快樂和感動。
“别想那麼多,就算不記得原作劇情,蘭你不也能憑借自己的推理解決問題嗎?”
少年沒有看我,仍舊自顧自地邁步向前走着。
“沒有提前阻止案件又不是偵探的錯,你已經救下很多人,我以你為榮。”
我的青梅竹馬還真是……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笑意完全止不住:“什麼就以我為榮,想要榮譽自己去掙,有沒有信心下次打赢京極真?”
少年躊躇半晌,最終猶豫又委屈地向我看了過來:“……這個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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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到了經典主題曲的旋律響起的時間——
我是初中生偵探毛利蘭,括号非原裝。
……不對。
重來一次。
我是學園都市某地下研究所的被研究員,某天我和我的青梅竹馬在房間裡看名偵探柯南劇場版時,研究所突然被人入侵。
當時我完全專注于解決電影裡的案件,卻沒有注意到入侵者攜帶的炸.彈。
我沒能阻止那枚炸.彈被引爆,等我再次醒來時……我的聲優已經換人了。
雖然那些家夥多半也死在了那場爆.炸中,不可能知道我穿越到了異世界,但作為新生的嬰兒,我還是有了「毛利蘭」這個新名字。
為了日後不必疲于掩飾自己的特殊性,能夠開口說話之後,我向父母坦白了自己的特别之處。
而我勇敢正義的警察父親和果決睿智的律師母親,也在時間流逝中逐漸相信了這一事實,并始終愛我如初。
知道我真實過去的人,除了我的父母外,還有我的青梅竹馬——同樣重生于此的「工藤新一」和他的父母。
兩對父母擁有常人想象不到的共同話題,兩個家庭也很快變得親如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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