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裴辦撐着椅背走到郜白床邊,“你這眼睛不近視才怪......這什麼東西?”
他指着床鋪上某個散發着瑩瑩白光的不明棍狀物,眯着眼睛看不清楚,伸手從自己枕頭邊上夠到自己眼鏡戴上。
“你說這個啊,”郜白把東西掏出被窩,“燈管啊。”
“......”裴辦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燈管?”
“對啊,”郜白奇怪道,“不然你以為我哪兒來的光看書?”
裴辦感覺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腦袋嗡嗡的,“你......用個台燈不行嗎?”
誰家好人拿燈管啊!!
“當年沉迷星球大戰,”郜白說,“覺得這個比較帥就買了。”
郜白在燈管底下搗鼓了一下,隻見瑩瑩白光忽然變成幽幽藍光,空氣裡彌漫上陰森的氛圍,“你看,還能變色呢。”
......我踏馬的變你個頭的色。
還得感謝你沒半夜用紅光是吧?
看着裴辦的臉色從白轉藍,郜白忽然覺得這場面有點眼熟,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興奮起來。
“诶,你有沒有刷到過一個視頻?”
裴辦頓生不好的預感,正想劈手去奪郜白手上的燈管,“沒有!你别——”
郜白反手把燈管背到身後,藍光流水一樣漫過他的脖頸,随着燈管一點點伸出斜方肌,黑暗中的藍光往下照亮郜白的胸口。
這人睡覺一般不穿睡衣,清晰的鎖骨像汪着一潑水,連帶着腹部都蒙上一層塑料薄膜似的透明質感。
跟那個最近很火的“光劍變身”小視頻一模一樣。
“............”
這一刻,裴辦聽見有什麼東西碎了。
是道心啊。
碎得七零八落、頭昏腦漲,眼前五彩斑斓跟吃了菌子一樣,可能是郜白點了七彩仙女光也說不準,總之裴辦現在沒心情思考這個問題。
他隻感覺他曾經的道心、他無數美好的幻想,都在郜白的動作裡碎得渣都不剩。
已知,裴辦喜好身材好的男人。
可得,裴辦經常看此類視頻,以欣賞三角肌、胸大肌、肱二頭肌、背闊肌、腹肌、臀大肌......
已知,郜白的身材屬于裴辦(過去)最沒感覺的纖細(?倒也沒有)小白臉。
可得,裴辦絕不容許郜白碰瓷自己喜歡的類型。
已知,郜白模仿是裴辦最近相當上頭的視頻。
求,裴辦受到沖擊波能量為多少?
怎麼說呢。
不愧是星球大戰啊。
裴辦崩潰地蹲在地上,雙手抱頭。
你說你半夜醒什麼醒!
看到這種掉san畫面是你應得的啊!!
裴辦簡直想說一句“阿sir,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他隻是在心裡把郜白剮了千千萬萬遍而已。
裴辦閉着眼睛,痛不欲生道:“你掰彎我......”
?郜白覺得他血口噴人,“你不是本來就是彎的嗎?”
“......我指的不是這個。”裴辦痛苦地想要把剛才那個畫面從腦子裡清除出去,但那玩意兒就跟病毒一樣怎麼也删不掉,反而盤旋在腦海中不斷循環播放。
他發出一聲絕望中的悲号,報仇雪恨般撲上了郜白的床,掐着郜白的脖子就開始搖,“你腦子絕壁是有病吧!就你還玩變身——你玩個......卧槽!!又什麼東西!”
燈管在裴辦的動作中滾進了被子裡,視野再一次昏暗下來。
裴辦跪在郜白身上,中途伸手在他的耳邊撐了一下,有什麼冰涼的液體滑到了手背上,黏膩地流到指縫間。
那一刻,裴辦感覺自己的心靈受到了沖擊。
不、能、吧。
不能是他想的那個吧。
盡管來不及細想,但那三個字已經呼之欲出了。
——他髒了
裴辦平靜地擡起手,用逐漸适應黑暗的眼睛,看着面前不足五厘米的郜白,聽着彼此的呼吸倚靠在一處,木然道:“你應該沒有在床上導——”
“草!倒了!”郜白慌張地坐起,推着裴辦從自己身上下去,連忙伸手去扶,絲毫沒注意裴辦臉上一寸寸裂開的表情。
啊啊啊啊——
他造了什麼孽啊!!
為什麼要讓他一個gay經曆這些!
裴辦茫然地撚了撚手上的液體,不合時宜地注意到一個盲點。
那玩意的化學成分大部分都是水,但他手上這個東西不黏不稀不稠。
反而很油?
既然傳統思維已經被郜白打碎成渣,倒也不妨把事情想得離譜一點。
難道這玩意兒是潤滑油?
這小子在寝室裡搞還這麼注重體驗感的嗎?
等會等會等會。
這個味道......
泡椒?
“我靠,我的床啊——”郜白悲鳴,拿起燈管照明,裴辦也終于看清郜白手裡那袋是什麼東西。
泡腳鳳爪。
“............”
裴辦原本已經死了一會兒了,現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了一個還蠻欣慰/慈祥/和平的微笑,仿佛曆盡千難萬險,終于可以飛升超脫、去往極樂世界、當場立地成佛。
心裡默念着“哇哦,原來隻是在床上吃雞爪而已,沒有打飛機真是棒棒呢啊哈哈哈”。
“我能問一句你為什麼要在床上吃這東西嗎?”裴辦疲憊地問,決定在回去睡覺前,死得明白點。
郜白連抽了好幾張紙巾,擦着床上漏出來的泡椒水,順便分了兩張塞到裴辦手裡。
“我就是沒吃完,寝室裡也沒個夾子,我擔心過了夜就不好吃了。”
裴辦一邊擦着手指,一邊看床上潔白的紙巾洇上不明液體。
放在别的任何時候,他都有可能冒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