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辦剛彎腰把棉球丢進垃圾桶,被郜白猛地壓上大半個身子,瞬間感覺自己快斷氣了,“你傷什麼了?!就腫了那麼一塊不疼不癢的你還傷患?!”
“不要嘛哥哥嘤嘤嘤,”郜白跟僵屍似的腳步一拖一拖,“背我到二樓就行了,不遠。”
“草了我真是,”裴辦想把郜白丢下,又覺得剛坦白完就這麼對他不太負責,隻能憋着一股火往前走,“等回寝我肯定收拾你這個神金。”
“咳咳,”郜白清了清嗓子,捏了個蘭花指,比在裴辦的耳尖上,“那臣妾就恭候皇上駕臨了~”
裴辦頓了一下,肩膀突然開始顫抖,最後實在忍不住笑,停在了半路,“還駕臨......我草哈哈哈,你等着我駕崩還差不多!”
郜白也笑出了聲,忍俊不禁道:“噗哈哈哈,你為什麼會想到駕崩?”
“你說呢?”裴辦忍住笑,指着郜白說,“一天到晚不安好心,你嘴裡就沒幾句真話。”
“草,我真心的,”郜白沒搭着裴辦了,晃在他身旁跟他一塊走,“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
“太假了,”裴辦随口道,“你這真心要都能天地可鑒,我的真心豈不是得海枯石爛了?”
“倒也不必,”郜白分開食指和拇指舉起在半空,對準月亮,框在月亮的兩端,“能有這麼多就夠了。”
“這麼點?兩厘米啊?”裴辦吐槽道,“比你穿的增高還少?”
“别老提增高,”郜白放下手,搭在裴辦肩上,“這可是我們到月亮的距離,多浪漫啊。”
“呵呵,”裴辦翻了個白眼,“你咋不把手指分開點,把整個太陽系、銀河系裝進去呢?”
“呵呵,”郜白也翻了個白眼,“就你這情商,别人跟你表白你都聽不出來吧?”
“表白?”裴辦擡眼看了下月亮,“什麼?今晚月色真美?”
“嚯,”郜白上下打量他,“你居然還知道這個?”
“不是,我在你眼裡是個什麼形象啊?”裴辦問,“你不會以為我是那種拿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表白的人吧?”
“卧槽,”郜白震驚,“你這麼有錢?回頭嫂子要是沒地方放花記得找我啊!”
“這跟錢不錢的有什麼關系!”裴辦無語,“我的意思是,我不會搞那麼俗。”
“所以?”郜白問。
裴辦撓撓頭:“至少得把花擺成歐拉公式吧?”
郜白:“......聽我一言,咱将來跟嫂子表白千萬别拿花,當然,要是嫂子也是理科生那當我沒說。”
“靠,”裴辦說,“你該不會很擅長表白吧?說說?郜白要怎麼告白?”
“......好冷啊哥,”郜白說,“咱不玩諧音梗行不行。”
“這又不是諧音梗,”裴辦理直氣壯,“你的名字就是這麼念的,我可沒幹什麼。”
“這是你逼我的,”郜白指着裴辦說,“我告訴你,我這個人,從來不告白。”
“啊?”裴辦愣了下,然後就聽到郜白幽幽道:“因為比起告白,我更喜歡陪伴。”
裴辦:“.........”
什麼叫頂級冷笑話,這就是了。
幽默到他感覺自己在酷夏被兜頭澆了桶冰桶。
裴辦牙齒打顫,指着郜白,“我弄不死你小子......”
郜白比他還冷,說真的,他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麼冷的話,三兩步蹦上台階,直接跑回了自己班教室。
裴辦搓了搓自己胳膊也走上五樓,忽然把手壓在了胸口上。
心髒在狂跳,裴辦現在才發現,之前和郜白走的那段路上、說的那些看似平靜的話裡,他的心一直在不受控制地瘋狂擂動。
他一點點感知、放松緊繃的肩膀,苦笑地看了下竟然還在發抖的手。
怎麼說呢,出櫃果然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還好,裴辦這時候才覺出後怕和幸運,對面的人是郜白。
不然一時沖動開口的他,現在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算了,”裴辦吐出一口氣,平複好呼吸,“以後多照顧他一點好了。”
“......所以這就是你恩将仇報的做法?”郜白看着裴辦遞給自己的月餅,表情相當複雜。
“有什麼問題?”裴辦不理解地問,他專門留下的學校發的中秋月餅,就這還不領情?
“有沒有一種可能,”郜白指着自己隻吃了一口的月餅,“學校這個蓮蓉是真的很難吃。”
“有嗎?”裴辦拿起郜白那塊咬了一口,“味道不是挺好的嗎?也沒有很甜。”
“就是因為一點都不甜所以才不好吃啊,”郜白撐着下巴看裴辦,“你要是喜歡你都吃了吧。”
“浪費,”裴辦白了他一眼,把他那塊月餅吃完了,拎起自己那塊月餅,把底下的商标給郜白看,“我這塊是紅豆的,估計相當甜,你吃吧。”
說完,裴辦幫郜白丢了原來那塊的包裝紙,回了五樓去上最後一節晚自習。
郜白看着裴辦放在自己桌上的那塊月餅,盯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慢悠悠伸手撕開包裝,咬了一小口。
“......這塊還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