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學長很少和人這麼親近,以前也隻是和岩泉學長會表現出與旁人不太相似的親密而已。
當然不止矢巾秀一個人發現這點,青城的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察覺到了一些。
三年級的大家基本都覺得是因為惺惺相惜,畢竟這兩個人的二傳打的都那麼出色,甚至練習時還能互相給對方傳球,時不時就打出一個漂亮的進攻。
後輩們有些覺得是及川學長親近能力強的同類,有些又覺得是因為隻有松見學長和及川學長一個班,親近一些也是在所難免的。
才不是這樣的吧。
聰明如國見英,品出了些别的意味。
在他看來,及川學長這種既可以說是朋友間的親近又隐隐透着一絲占有欲的表現,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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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練習賽打完,青城以26:24拿下了第一局。
松見安奈下場,換及川徹繼續打比賽,兩人擦肩而過時松見安奈突然踉跄了一下。
及川徹下意識伸手去扶,自己卻沒站穩。
結果就是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所幸及川徹把自己墊在下面,讓松見安奈摔在了他身上。
“沒事吧?怎麼突然摔了?”及川徹顧不上自己,坐起來之後第一時間扶起松見安奈。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抖,及川徹尋找着顫抖的來源,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了松見安奈的腿上。
那雙腿在劇烈顫抖着,伴着時不時的抽搐。
及川徹的腦子一陣陣地發懵,這是什麼情況?
岩泉一和其他幾個隊友也跑了過來,從及川徹手裡扶過松見安奈,幾個人面面相觑,都發現了異常。
“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松見安奈的頭一直垂着,及川徹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矢巾,國見,你們倆過來扶松見去醫務室。”
不行,去了醫務室,性别的事就藏不住了。
“不用了,我在旁邊休息休息就好了,沒事的。”松見安奈掙紮着站穩,擡頭卻和大家對上了眼神。
青城的每個人眼睛裡都透着濃濃的關心,甚至對面的烏野看起來也很擔心這邊的情況。
松見安奈擠出一個笑:“我真沒事,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别耽誤練習賽。”
矢巾秀和國見英把松見安奈扶到了休息區,及川徹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她,直到确定她安安穩穩地坐到休息區,才把眼神收回賽場。
“松見,我和你說過自己注意身體情況,明明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裡,還要把自己逼成這樣真的值得嗎?你是想以後再也碰不了排球嗎?”
教練的表情很嚴肅,他是整個體育館裡除了松見安奈自己之外最了解她身體狀況的人。他很清楚松見安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如果一直這樣強撐下去,她就會徹底和賽場說再見。
“非常不好意思,讓您和大家擔心了。”
松見安奈眼裡的淚水多到快要溢出來,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三場練習賽打完,已經是傍晚了。青城的大家還是很擔心松見安奈的情況,甚至想一起陪她去醫院檢查,被松見安奈婉言拒絕。
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日向才冒了出來。
“真的沒關系嗎松見學姐,我聽說了你受傷的事情……”
松見安奈揉了揉日向的頭發:“真的沒事,我可是要一直打排球的,日向不用太擔心啦,今天和隊友的快攻打得非常漂亮哦!”
用一頓猛誇把日向哄騙到先行離開,松見安奈深深地歎了口氣。
“木山醫生,您還在醫院嗎?我一會兒想過去找您複查一下身體情況。”
挂掉電話,松見安奈坐在排球館門口盯着夕陽發呆。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自己的排球生涯,就像夕陽一樣。
耀眼過,絢爛過,但最後還是會一點、一點地慢慢消失。
沒有幾個人會記住前一天的夕陽,畢竟人都是喜新厭舊的,體育競技更是。
前一天的夕陽再美又怎樣,未來的每一天都有可能出現比它美成百上千倍的夕陽,而人們隻會記住更美麗的風景。
運動員也是如此,受傷退役之後,就會一點一點地消失在漫漫體育競技的長河之中。
最後被遺忘。
松見安奈起身,又看了排球館一眼,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她沒有注意到身後多出了一個人。
及川徹一直沒有離開,本來是想留下和松見安奈單獨聊聊,沒想到卻聽見了日向和松見的對話,下午的那個稱呼又一次出現了。
松見學姐?難道說松見安奈真的是女生?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了松見安奈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