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漸近的腳步聲,少女似有所覺,回頭看去,卻見三道身影不知何時,也已出現在街道的盡頭。
“曈、曈曈……星星……展師兄?!!”
驚喜接踵而至,陸昭昭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怎麼會——明明之前跟亭曈說了,不用過來;遲星文那邊也很久沒消息,好像一直很忙;當然還有展飛光,他素來是保持着一種應付式的禮貌……
展飛光:……我說自己其實不想來的,有人會信嗎??
他隻能保持微笑。亭曈則歪歪頭:“想給你一個驚喜。”
“遲道友和展道友,是我和櫻敏聯系的啦。”沈素書說着,走過來,給陸昭昭披上鬥篷:“你最近這麼勞累,我們想給你一個驚喜……本來還害怕趕不上呢,現在正好,一起過年。”
陸昭昭:“嗚嗚——”
她皺着眉頭,抿着唇,但不是那種難過的,而是開心到不知所措的表情,露出一雙通紅的、濕漉漉的小狗眼,嘟囔:
“你們、你們都學壞了!!!”
她又不是沒有聯系他們……可都沒有人跟她說,會過來呀!她還以為——還以為——嗚哇——
原地蹦了兩下,少女用力咬了咬嘴唇,跑過去,用力地挨個兒擁抱他們。
“壞死了!!”她大喊:“下次不準這樣——唔……唔……至少要給我點提醒……”
又拉起遲星文和亭曈的手:“走啦走啦不要站在外頭——我給你們下餃子,下湯圓!你們要吃什麼餡的?肉的?素的?豬肉的,羊肉的??”
叽叽喳喳,簡直比小山雀還要快活!路過方之茂時也沒忘了他,手裡牽不下了,拿腦門兒頂他:“進去啦——别想跑!我非得好好問問你,這幾年都幹嘛去啦!”
方之茂:“唔……”
他向孟錦迎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孟大小姐扭過頭假裝沒看見。而陸昭昭已經開始招呼:
“展師兄——你也過來嘛!!噢,栗子,阿繼哥哥,幫我把水燒起來,我要下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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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幸福啊。
和相愛的人們熱熱鬧鬧聚在一起,吃喝、玩樂、聊天……最後還一起去泡了溫泉——當然,男女是分開的——共度跨年的時刻,最後美滋滋地睡一覺……世上哪裡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呢?至少陸昭昭是想不到了……一直到睡醒,她的唇角都帶着笑,梨渦就沒有消失過,連睡熟的眉眼裡也洋溢着歡喜。
就連昨晚做的夢,雖然記不清楚,卻也好像是一個美夢呢。以至于醒來的時候,陸昭昭覺得自己松松軟軟,像剛出爐的披薩;迷迷糊糊裡,有一點寂寞:
“阿迎,阿迎——”
她黏黏糊糊,年糕一樣貼到身邊女孩的身上,拿腦袋亂蹭:“我做夢了……”
“嗯?”
孟錦迎也沒太睡醒,迷迷糊糊地拍拍她的腦袋:“做……什麼夢了?”
“我夢到茂茂回來了……”
“……那不是夢吧……?”
“?!”
陸昭昭猛地坐起來:“不是夢嗎?!”
意識逐漸回籠……慢慢想起昨晚自己叽叽喳喳黏黏糊糊拉着方之茂和遲星文念叨了好久好久,又拉着所有人去泡溫泉,泡完溫泉還要分發幼化糖大家一起“大被同眠”,最終被女孩子們聯手制裁拖回去睡覺,結果人還是太多遂打了個地鋪睡了個亂七八糟……
“唔……”
巫謠迷迷糊糊地發出呢喃:“……吃不下了……”
何櫻敏倒是已經在穿衣服了,沈素書也打個呵欠,祝芝芝壓着巫鈴睡得香,巫鈴昨晚好像不知怎麼泡進了酒缸裡,歇菜到現在,看着已經醉死過去了……
而在這亂七八糟的地鋪上,陸昭昭頂着一頭雞窩似的亂發,坐在那裡迷茫了半天……
“不是做夢???”
她慢慢清醒了:“那就是說——”
她猛地爬起身,披上外衣就要往外沖;何櫻敏及時抓住她的肩膀:“老實穿好衣服再出去。”
“哦……”
“還有,”何櫻敏道:“今天也放假,所以,去吧。”
陸昭昭回頭,看着她,一雙杏眼一點點變成閃着星星的蛋花眼,猛地抱住她親了一下。
“新年快樂!敏敏!”
新的一年就這樣拉開序幕。
今日天氣很好,太陽暖暖地照耀大地。院中有人在清掃積雪,陸昭昭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道一句“新年好”,跑過長廊與庭院,去男孩子們住的地方。
遠遠的,就瞧見正練劍的三人。頓時繃起脊背,試圖偷偷從旁邊繞過……
“……陸昭昭。”
“噫!”
少女原地立正,大聲道:“燃燃新年好!星星新年好!展師兄新年好——”
祝青燃收了劍,盯着她。她把手背在身後:“……我晚點會補上練劍的!”
祝青燃:“哼。”
他看着她。她今天穿了身……實在很花花綠綠的衣裳,立領對襟衫、短比甲、闊腿褲,紅色黃色綠色搭配在一起,還帶毛絨邊邊……但很喜慶,很可愛,相比較之下,挂在腰間的那個粉色晴天娃娃就沒有那麼顯眼,且因為幾乎總是挂在她身上,一眼過去甚至能讓人習以為常地忽略。
但祝青燃注意到了。就像他現在看着她要去的方向,大緻也能猜到她的目的。心裡頭就多多少少,感到些不痛快……
他又不是傻子。
雖然之前,方之茂離開時,他還處于一種對于自己的心意相當别扭的狀态,也并不清楚對方離開的内情。但在那之後,陸昭昭多麼的思念他,以至于衣服首飾經常更換,晴天娃娃卻沒摘下來過……這卻是有目共睹的。而方之茂對于她的心思……也不難猜,畢竟與她相處多年、卻不愛上她的男孩子,這世上恐怕是很少有的。
連本來“讨厭”她的他,如今一顆心,都全然落在那姑娘身上;其他男孩,更是不用提了。祝青燃沒覺得方之茂能免俗,所以——
當看到陸昭昭那麼雀躍要去找他的時候,少男的心情确實相當微妙。
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長久分離後再相聚,她會如此也很正常……
“過來。”他說:“頭發都亂了。”
陸昭昭乖乖地走過來,祝青燃伸手幫她理了理鬓發:“晚些一起練劍,我監督你。”
“嗚……”女孩扁扁嘴唇,應下了;又想起什麼,跟遲星文揮手:
“對了,星星,晚點我有事找你說哦!”
“啊?哦……”
祝青燃:“……”
他更不爽了!畢竟——自家心上人那分發傳單似的“約會關系”……他還記得呢!而她對遲星文,對遲星文……
很不爽地啧了一聲,祝青燃扳住剛想離開的少女的肩膀,在她迷茫的眼神裡傾身過去,吻了下她的眉心。
陸昭昭:“……”
她睜大眼睛,臉蛋有點紅紅;注意到遲星文看過來的目光,又變成一種羞憤,惱怒地瞪了祝青燃一眼,蹦起來踩了他的腳。
“唔!”
“晚點找你算賬!”她大喊,然後跑走了。青綠色的發在空中飄揚,祝青燃望着她的背影,撲哧笑出聲來。
“笨——蛋。”
這麼說着,一扭頭,對上遲星文帶着敵意的目光。祝青燃反倒更愉快了。
“喂,”他歪了下頭:“要不要切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