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花了很大的意志力來十動然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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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栗衡二十三歲生辰過後沒兩天，陸昭昭就離開了。畢竟初入金丹，蘇栗衡需要穩固境界，作為谷主親傳也一點不得閑，她不想繼續打擾他。

但她也沒立刻回到天衍宗，而是又去了一趟廣樂門，探望了沈素書和長安。他們兩個倒是磨合得相當不錯，一個彈琴一個唱歌，真正是一對好搭檔。

且二者相輔相成，彼此修為都進展不俗。沈素書從禦靈宗得了門養育靈寵的秘法，待将長安培養起來，今後可謂前途極其光明。

“你們來得也巧，我正有些猶豫。”沈素書道：“長安極擅長淨化，我今後為了與它配合，必然也要向這個方向精進了。但我想着還能再學一門輔修，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她這般的樂修，就不似劍修明确的主戰，醫修顯然的主治療，而是能有很多發展方向的。沈素書才築基期，本有很多時間去慢慢選擇發展方向，至今修習的基礎樂章，也是各個方向都有，不過由于樂修修為低時不善攻伐，沈素書此前在各色輔助樂章上下的功夫比較多。

如今有了長安，倒是不必擔憂主修的選擇了。但既然主修都定下了，沈素書便想着把輔修也定下算了。

“淨化畢竟隻是特殊環境有用。”沈素書苦惱道：“我想着若是今後大家再一道出去，我還是學些輔助大家的樂章為好；可我又想着，若是遇到特殊情況，我們分開了，那我一個人連一點攻伐或防禦手段也沒有，又着實有些難辦。”

自然，她今後是可以再學習多種樂章的，但當下實在精力有限，總要有取舍。先前也問過師長，但師長覺得她年歲尚小，這又隻是輔修，大可大膽嘗試一番，不必聽從他人意見。但沈素書想了很久也沒想好……正好陸昭昭來了。

便拉着陸昭昭嘀咕。陸昭昭想了想，得了她的同意，又去問經驗更豐富的玉憐香有沒有什麼意見。玉憐香沒急着指點，反倒和沈素書一道彈琴交流去了。除了樂理，别的什麼也沒談，末了卻說：

“都說字如其人，這曲也是能傳情見性的。依我所見，沈姑娘的樂聲，已經傳達了答案。”

他幾乎等于沒說，沈素書卻若有所思，道了謝。陸昭昭左看看右看看，玉憐香隻低聲與她說：

“沈姑娘是有主見的人。她需要的并非指點，而是推上一把。”

陸昭昭懂了。又去問沈素書，做了什麼選擇？少女卻隻是笑着，有些狡黠：

“先保密。待我學有所成，再給你展示。”

“哇——”

素素也會賣關子了！陸昭昭鼓起臉，又笑起來，抱一抱她。

“那我期待着！”她說：“反正無論選什麼，隻要素素決定去做，就一定會做成的！”

沈素書彎起眼睛，拍拍她的腦袋瓜。

“那就承昭昭吉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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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陸昭昭回到了天衍宗，跟親友分享了路上收獲見聞，就又一次去閉關了。前有祝青燃、蘇栗衡成功晉升金丹期，後有沈素書、孟錦迎修為提升迅速，她有點小小的好勝心，想要趁頓悟後的餘韻，一口氣盡快沖上金丹期去。

由于頓悟不擔心根基不穩的緣故，還刻意服用了一些靈藥，輔助修行。此次下了狠心，飯也不吃了，隻備好了清水，又群發通知給親友，俨然一副“不到金丹誓不出關”的架勢，可見決心之嚴肅！

……但到九月，還是被叫了出來。

“也不是想打擾師妹。”溫影承在小靈通另一端道：“隻是想着師妹之前對陣法大會很感興趣……便想問問，師妹要不要來？”

陸昭昭的答案當然是——

“要要要！”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她旗幟鮮明地表達了态度，又困惑：“可是……這麼快？”

先前溫影承就說，雖然提前就開始忙碌陣法大會事宜，但其實時間還很充裕；更别說臨時改地點到曙光鎮……理論上時間隻會再往後推，估摸着要等個幾年。

可如今聽溫影承的意思，竟是十月就要召開了。這也太倉促了！閉關前她還沒聽說這事……顯然，這是突發事态！

“是……确實發生了一些事。”溫影承道：“結果是……此次陣法大會，怕是連魔修也會來參與了。”

“咦？！”

這事，說來也簡單。不過是曙光鎮有天地大陣的事紙包不住火，傳了出去。這又是在西牛賀洲的土地上，其實早幾個月，就已經有修為不俗的魔修陣法師陸續前往試探了。

不過曙光鎮已定為陣法大會舉辦地，溫影承與天道盟新設分部都在此駐紮看護，幾個魔修散人不算什麼，所以此前并未鬧出風波。

但在陸昭昭閉關期間，魔修們大約是坐不住了，幹脆抱團結隊，又尋了位魔修大能庇護，上門“商讨”——

……省略期間争執打鬥若幹，總之鑒于對面實在有些難纏，西牛賀洲又是魔修大本營，雙方最後勉強談攏，允許魔道陣法師參與天地大陣的參觀領悟，及陣法大會的交流切磋。

——當然，是在保持和平的前提下。假使魔修不守規矩，那正道修士這邊也是絕不會客氣的！

時間上也大大提前了。為的是免着夜長夢多，魔修做什麼小手腳。加上此前已經傳出通知，天下有名的正道陣法師都對大會有所準備，反倒是魔修那邊倉促得信，又不統一，這麼短的時間，估計不會來人太多，也少些亂子。

“也不知此事是好是壞。”溫影承歎道：“若是天地大陣換個位置，也就沒這番事了。”

但凡在其他四個洲，魔修都休想猖狂。然而在西牛賀洲……魔修們真鐵了心要搞事，天道盟這邊也很難辦。

“我也沒想到，那邊能請出一位渡劫期的魔域城主……”

溫影承的聲音聽上去就很凝重：“從前未曾聽聞過這号人物，怕是這千年中出的新秀……以天道盟的意思，此次也是個試探的機會……城主倒沒什麼，尋常渡劫期也沒什麼，隻怕魔域再出個魔尊。”

魔域地域範圍是極大的，其中林立城池若幹。城主是常年都有的，最多不過是弱肉強食、能者居之，來回輪換罷了；但魔尊卻不是一直都有。自從千年前那位魔尊在天魔之戰中隕落後，這一千年，魔域都沒什麼動靜，魔尊之位一直空懸。

對修仙界而言，沒有魔尊的魔修就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然而一旦出現魔尊，情況就截然不同了。所以這位渡劫期魔修城主的出現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号，也不外乎天道盟會決定答應下來，這本質上是一種博弈。

畢竟，魔域獨立于修仙界外，尋常來講，正道修士其實是很難得知其中消息的。

“……有些風險，我本來想着還是不要叫你來了。”溫影承道：“但你之前那麼期待……”

就想着，不論如何還是得問問。若是不去也罷，可要是陸昭昭想去，溫影承就得考慮好，怎麼才能完全地保護好她了。

陸昭昭想了想：“我叫上香香和阿琢……那魔修總不至于能打得過玄天劍尊吧？！”

溫影承：“……這個還是不太可能的。”

司空琢要是那麼好對付，就不會被稱作“天下第一劍修”、“正道第一人”了。雖說這是在秦令雪斷劍且不出山的前提下，但他也絕非随便一個渡劫期修士就能碰瓷的！修為的高低并不絕對代表實力高低，像北海沙長老那種拉跨的大乘期，秦令雪和司空琢也是随便吊打。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渡劫期魔修，還不至于能和玄天劍尊這種人物相提并論。

“那我問問阿琢，願不願意陪我去！”

陸昭昭道，扭頭就給司空琢傳訊講了情況。他自然很樂意，不止是樂于放個假陪心上人，他對那魔修城主也稍有些感興趣。

“魔修啊……”他感慨：“很久沒殺了。手有點癢呢。”

陸昭昭：“？”

嘛……隻能說，讓那位魔域城主好自為之吧。

她又跟玉憐香講好，但想了想沒告訴秦令雪，想叫他安心修劍。不過秦令雪還是回來給她過了生日，得知此事就怎麼也不肯走，遂最終決定同去參與。

陸昭昭也就沒再閉關。

她認真練劍，努力适應提升後的修為，可惜未能跟祝青燃切磋——他先前出門去按名單嘀嘀打人，還沒打完回來。

倒是在玉憐香的指點下，重新整合自己擁有的技能與神通，試圖挖掘自己的潛力，形成更有效的戰鬥模式；也和何櫻敏商讨，曙光鎮的幫扶細節，基金會的發展方略。閑時就去澆澆地，撸撸鵝——祝如意一年來也沒怎麼長個子，倒是看上去肥美多了，橫向發展，變成一隻胖鵝。

陸昭昭摸它的頭，愁：“你什麼時候讓我吃上鵝蛋呐！”

“呱呱！”

祝如意表示抗議。

日子就這麼過。但大會前夕，陸昭昭又忽然想到一個人，遂拿出靈犀玉牌。

“喂喂——”

她問：“陣法大會，你要不要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