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幫大忙了……”
面紗女子目露感激:“我們一定會重金酬謝二位的!”
蘭形:“……”
将時間稍微往前倒流一些。
摸上第三艘船後,二人立刻意識到,這次的運氣并不太好。和前兩艘船不同,這艘船上人格外多,空房間則少,撇去下人房,隻剩寥寥幾間。
他們摸了兩個房間無果,面對最後一個房間猶豫了一下。這大概是船上最大的屋子,空空蕩蕩并無人在,但——
它亮着燈。
燭火通明,可見主人不是臨時出門,就是不久就會回來;且因亮着燈,行動起來也更容易被發現,風險頗高。
但掙紮了一下,他們還是打算稍微查看一下。畢竟亮燈的好處是,他們翻找起來比摸黑快得多,值得稍微冒點風險。
然而——
兩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才進去沒有多大會兒,便有二人推門而入,直接把他們堵在了裡頭。
蘭形:“……”
陸昭昭:“……”
看來歲星也不怎麼靠譜。好在蘭蘭哥哥眼疾手快,拉着陸昭昭就近藏在了博古架後。
也所幸二人進門之後并無警覺,也未往這裡來,隻依次坐下,開始絮語。
“這可怎麼辦?”一個女聲帶着哽咽:“本想着用了藥能好些,結果……”
“這第一日不用露面還好,之後可如何是好?我們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機會……”
“你也莫急,我們想想法子……可靠的大夫,我已經着人去請了……”
二人的聲音壓得有些低,但依稀可以聽清。蘭形悄悄忘了一眼,面紗女子掩面而泣,另一個女人則在安慰她。
“都是我無用,偏在這種時候……!”
“這也怪不得你,若是我再提前檢查一遍器具用物……”
大概聽懂了内容,确定沒有和妖物相關的消息,蘭形就不再在意,而是仔細觀察二人動向,想找機會溜出房間。耐心等了好一會兒,面紗女子好好哭了一場,二人又叙了些話,另一個女人才道:“你先梳洗一番,好生休息,大夫要是有消息了,我再來尋你。”
“嗯……”
女人起身離開房間。面紗女子則呆了一會兒,打算去鏡前梳洗整理。
是個好機會。
這個房間大抵是給花魁的,家具擺設着實不少,給了陸昭昭二人藏身的空間,也給了他們悄然行動的機會。鏡櫃所在的梳妝區與他們所在的小茶室正在兩側,蘭形屏住呼吸,對陸昭昭做了個手勢。
他們之間仿佛天生就有一種默契,即使提前沒有商量過任何手語,一個眼神也能明白彼此的想法。于是少女也悄然跟上,靜默地靠近門口——
萬不曾想,一直在鏡前梳妝的女子忽然起身,好似是想拿什麼東西,一下轉過身來——
蘭形:“……”
陸昭昭:“……”
女子:“……”
蘭形當機立斷,閃身上去捂住了那女子的嘴。陸昭昭則眼疾手快,先把門給反鎖,免得有人突然進來。
再回頭看,見那女子居然并無掙紮,反而用奇異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和蘭形;而蘭形正想擡手把她敲暈——
“等等,等等。”陸昭昭忽然小聲叫住他:“她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蘭形:“?”
他低頭看,果然見這女人居然并無慌亂,看着他們的目光反而無比灼熱,下手不由遲疑一下。這一下,陸昭昭就跑過來。
“你有話想說?”
女子努力點了點頭。
“那你不可以叫人來。”
女子又用力點頭。
陸昭昭看向蘭形,蘭形其實不大樂意。但想了想,抽刀橫在她喉嚨上,這才放開了手。
女人先是大口喘息一下,看着陸昭昭的面容,眸中立刻爆發出精光: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事……隻要你們肯幫我一個忙,但凡我有的東西,你們全都可以拿去!”
蘭形:“……?”
陸昭昭想了想:“你要我們做什麼事?”
“事情就是這樣……”
女人——醉煙樓的花魁如煙娓娓道來,将面上脂粉擦了給他們看:“我們醉煙樓生意一直不見起色,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到這樣一個機會能一舉揚名,已是把全部身家都壓上,卻萬萬不曾想到,許是人多出了岔子用錯了東西,今晨臉上身上便起了紅疹子。我知我有桃花癬,本想着擦了藥能好一些,結果……”
她露出的面容,就是抹了厚粉的部分也依稀可見淡淡紅色疙瘩,擦掉的就别提多明顯。陸昭昭看過去,覺得樣子很像是過敏,聽她說桃花癬……也許是花粉過敏。
“如今這模樣,又要如何評花榜,争名次?可樓中也無别的出色後輩,隻我一個還算争氣的……”
花魁與青樓,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别說醉煙樓這種小體量隻有一個台柱子的。如煙與青樓老鸨阿芳也有别樣的羁絆,更是急得憂心如焚,也因而,在看到這兩個陌生人的第一時間,她想到的絕不是有歹徒入室、叫人幫忙,而是——
【這兩個人,骨相真是好!】
盡管陸昭昭兩人塗了不少脂粉扮醜遮掩,卻瞞不過最精通裝扮的花魁們。突然出現兩個這種級别的美人,如煙立即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所以,”她牢牢抓着陸昭昭的手,爆發的狂熱猶如輸紅了眼的賭徒:“你們一定得幫我們,報酬好談!你們要銀子?還是寶物?隻要能登榜,我什麼都能做!”
陸昭昭:“……”
蘭形:“……”
“我們讨論一下。”
蘭形把如煙的手綁住,嘴堵上,對方居然也很配合,目光灼灼看着他們,顯然是病急亂投醫到一定程度了。陸昭昭跟着蘭形走到一邊,低聲跟他說:
“哥,這是個機會啊。”
他們一直覺得這些畫舫青樓有點問題,卻一直找不到線索,如今可謂天賜良機。扮作青樓中人參與評花榜,顯然更容易觸及可能的機密。且從他們得知的情報來看,這家醉煙樓體量小得可憐,為了生存都竭盡全力,不太可能和妖物有關系。
蘭形卻斷然否定:“不行。”
頓了頓:“……我可以,你不行。”
“咦——”
扮作青樓倌人,陸昭昭想得是很美,她可知道這有多危險?就算是清倌人,也要待客閑談,陸昭昭長得這麼漂亮……
無論是身為哥哥,還是别的什麼,蘭形絕不可能同意她這麼幹。
“但、但是……”
陸昭昭遲疑:“……你?”
方才如煙說時,是打着把兩人都招攬的主意——她或許誤以為蘭形是女子了。但陸昭昭知道不是,就沒考慮蘭形,但此時……
她打量一下蘭蘭哥哥……
美女,絕對是美女。
陸昭昭心虛地移開目光:“那也……不行。”
“嗯?”
“萬一哥你被占便宜了怎麼辦!”
“……”
蘭形真無語。但陸昭昭真擔心!她本來就對蘭蘭哥哥的性别認知和性取向滿是擔憂……
但蘭形隻是敲了她的頭:“就這麼決定了。”
“喂、喂——”
“我可以幫忙。”
蘭形對如煙道:“具體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