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大會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與此同時,祭海選美也在悄然舉辦。
雖然和青年大會選美項目微妙地重疊,但最終二者還是沒有合并舉辦。一是因為時間并不完全對應,二來目的和參與人員也并不相同。
青年大會選美,面對的仍是天下青年修士;北海選美,則是為北海龍王服務的傳統民俗。早在祭海開始之前一個月,北海各城鎮便開始内部遴選,待祭海開始之後,選手們便齊聚團海城,通過花車巡遊,擲花打投的方式,以人氣一決高下。
自祭海後第三天開始,巡遊一共五次,每次間隔一天。全北海的适齡少男少女,無論修士凡人,隻要品行過關,顔值能打,皆能參與其中。五次巡遊中,三次隻是露面,兩次附有才藝表演,選手們将在祭海搭建的戲台上呈現自己的精彩演出,為自己争取票數支持。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祭海選美也進行到了巡遊的第三輪……
為選美選手提供的住宿區。
還未換下華冠麗服和妝容的少女氣沖沖地回到住處,将院門甩得是震天響,讓人遠遠聽着就感受到一股灼熱的憤怒。
在她身後,則慢悠悠地跟着兩個人。一個顔色姝麗的少年,神情微妙;一個清麗出塵的少女,淡然無波。
他們三人正是同住一個小院的室友,也是選美截至目前的頭三名。
“憑什麼……怎麼這樣……!!”
先頭那個少女扯了沉重的頭冠,坐在石桌邊,氣得眼眶幾乎泛紅。少年倒是施施然去提了茶,給自己倒一杯。
“這麼氣作什麼?我們的第一名——你的花數可是令人望塵莫及,想必本次選美的頭籌早已預定,還有什麼可煩心的呢?”
他這麼說着,話語裡隐約透着股陰陽怪氣。華服少女卻沒聽出這點陰陽人态度,還挺得意:“那是。我這麼好看,不給我投花,就是眼瞎!”
挺自戀——但,有自戀的資本。無他,她生得真是天生麗質,朱唇玉面、花容月貌,打小就是十裡八鄉最漂亮的女娃,才七八歲媒人就踏破門檻,從小美到大,顔值打遍城鎮無敵手。
這次來團海城參加選美,直接升級成打遍北海無敵手。隻三次巡遊,所得到的的打投花數便已以驚人的數量占據第一,和第二名——那位豔麗少年,拉開的簡直是斷崖式的差距。
也不外乎少年話裡話外都在酸,實在是看情況,她奪得選美頭籌幾乎是闆上釘釘的事了,剩下兩次遊行獻藝不過是走個過場。按理說,對一個小鎮姑娘而言,簡直是夢寐以求的好事——選美的頭名可是能夠成為龍妃,而曆任龍妃,幾乎是北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地位。
成為龍妃,是無數北海少男少女自童年伊始的夢。要說這少女也算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實在是沒什麼不滿意的了,但她之所以如此憤怒憋氣,是因為——
“可他們憑什麼那麼說!”
少女隻得意片刻,就想起委屈來,憤憤道:“說什麼……什麼我的頭名是撿來的!要不是陸姑娘不參加,我怎麼會得這頭名……真是胡說八道!”
想想之前偶然聽到的他人議論,她就打心底裡不服!她看向兩個室友,指指自己的臉:
“看!你們看!看這張臉!”
她幾乎要把臉怼到二人面前去:“瞧這皮膚,吹彈可破!看這睫毛,又翹又長!多麼完美的一張臉,簡直——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少女大聲道:“這麼偉大的一張臉,竟然被人說是撿漏?!沒品的東西!懂不懂欣賞啊?!”
少年:“……”
另一名少女:“……”
好吧。這位頭名的自戀,他們也不是頭一天知道了。少年借着喝茶掩飾撇嘴,另一名少女則道:
“不必在意旁人如何說。總歸這頭名是你的。”
“哼,這我當然知道。”
華服少女撩了撩頭發:“任他外人怎麼碎嘴,該沒我漂亮,就是沒我漂亮,且讓他們酸去罷!不過——”
她一巴掌拍在桌面,惡狠狠的:
“我打聽過了,那個姓陸的,在青年大會有比賽!過會兒我就去堵她……我倒要看看,那姓陸的到底是什麼牛鬼蛇神,能怎麼【吊打】我這麼完美無缺的臉!!”
——————
“我是什麼運氣啊……”
陸昭昭,很是有幾分憔悴。這憔悴和會武倒沒關系——有了伏惟尚飨做新底牌,她終于拿出了時停,自此比賽進入簡單模式,重回砍瓜切菜之快樂。
所以她這會兒哀歎,是因為另一件事——
“比賽都排在花車巡遊的時候……都三次了,我一次也沒去看過,一次也沒看過!!”
悲,大悲!期待許久的龍宮選美,結果看了個寂寞。陸昭昭難過死,一時懷疑自己的運氣是不是變得不好了?但應該也不是,僅僅隻是在她心裡,會武這邊的優先級要更高,兩相沖突之下,也是很自然的結果。
這和會武區的規則也有那麼點關系。
整個青年大會的排名規則,都是按積分來的。就算是會武分了賽程,也并非強制性一百進五十,五十進二十這種捉對競賽,而依然是按照積分排名。積分的獲取則和連續守擂次數、勝率、戰鬥表現等多項因素挂鈎,總體來說相當的公允。
也即,假如陸昭昭不想繼續參加會武,不介意排名蹭蹭掉,那倒也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但關鍵在于她真的真的很想和祝青燃站在同一個擂台上……
也因此,不得不打盡可能多的場次,把自己的積分累積起來,成為築基區的首席,才有資格去挑戰金丹期修士。
就很苦。
結果三次花車巡遊都錯過,也十分無可奈何。沒辦法,會武,昭昭所欲也,選美,昭昭亦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
陸昭昭很難過地看向祝青燃:“燃燃,為了你,我變成狼人模樣!”
祝青燃:“……哈?”
為了回應祝青燃的期待,她居然連美女都不看了,這是多麼大的犧牲啊!陸昭昭決定化悲憤為食欲,吃窮祝青燃:“燃燃我想吃糖葫蘆。”
祝青燃:“哈???”
不是,突然想吃糖葫蘆倒是也罷,為什麼突然有這麼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啊?!
他遲疑一下,摸向腰間的錢袋:“……我給你買?”
陸昭昭反而被逗笑:“不要。我自己去。”
吃窮啊什麼,不過是說笑。畢竟決心争取第一,這是她自己決定要做的事,有祝青燃的因素,但絕不能怪他身上。擡眼看不遠處就有賣糖葫蘆的,就小跑過去買;祝青燃站着等她,一會兒沒注意,她人就回來了。
——還帶着根插着十來個糖葫蘆的插杆。
祝青燃:“???”
“賣糖葫蘆的阿姨送我的……”
抱着比她個頭還高的糖葫蘆插杆,陸昭昭也很尴尬:“早知道應該用上幻術……”
時至今日,她幻術已經不怎麼用了。畢竟确實很欲蓋彌彰——整天和朋友們一起,上了擂台就要撤,感覺也不太能起到遮掩身份的作用。
遂最後還是大大方方展露出來,在美少女豐富的社交經驗和大修士鎮壓下,居然也平穩度過,沒出什麼大亂子。唯二煩惱,一是,走到哪裡,都是回頭率100%……
嘛,這個她倒也是習慣了。
二就是……
陸昭昭默默看着糖葫蘆插棒和紅豔豔的糖葫蘆,想起熱情的攤販阿姨……“我深刻地意識到了,北海人果然是看臉的。”
打眼一看是個大美女顧客,不止不賣,還直接白送,并熱情安利她參加北海選美!陸昭昭也挺無奈。她本來不願意收這糖葫蘆,奈何阿姨特别豪邁地擺一擺手:
“哎呀沒事!我也就随便賣賣。家裡後生争氣,不缺錢用,我就是忙了半輩子老了忽然落個清閑,渾身不自在,才找個事做,姑娘你就拿着,還有這布票……回頭去我兒子店裡,我給你挑最漂亮的新花布!”
陸昭昭:“……”
熱情過頭,最後還是收下了,當然也悄悄塞了靈珠過去,不能叫人家吃虧。插杆上還有十幾個糖葫蘆,陸昭昭瞅來瞅去,拔下來一個給祝青燃:“吃糖葫蘆!”
祝青燃:“………………”
他不吭聲,但接了過去,也沒吃,就看着她:
“你就這麼把……這東西扛回去?”
“啊?”
陸昭昭不明所以:“不扛回去……那我就地賣掉?”
祝青燃:“……我來吧。”
沒别的。就那糖葫蘆插杆,比陸昭昭人還高,她一個漂亮姑娘扛着這玩意兒……怎麼看怎麼怪。思來想去,還是他來吧,不然強迫症感覺渾身難受……
誰家的神顔美少女走街上扛糖葫蘆棍啊!